陳應忽然覺得一陣陣的冷風吹過,貼著自己的心,比萬年的冰窖還要冷上幾分。
這便是……世人常言的冷血無情吧。
蕭琪,這樣的動作,你可是做給我看的?
陳應微微一笑,優雅的放下手中捏著的半塊羊肉,笑道,“我吃飽了,王爺和左相請慢用。”
走過那滿臉痛苦之色的女奴,陳應頓了頓,腳底似有什麼粘在了那裏。可蕭琪還在,何況這也不是自己的丫鬟,陳應如是說服著自己,何必要多管閑事暴露自己呢?
那女奴看到停住的陳應,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撲在陳應的腳前,唔唔的叫著。
“你要幹什麼?”
陳應蹲下身,笑的溫柔,眼神卻一刻都沒有離開女奴那軟軟垂下的雙手。
心在亂麻間。
救?還是不救?
最終還是感情戰勝了理智,或者說,陳應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人。
陳應扶起那女奴,不理會背後玄羽驚愕的眼光,細語道,“無妨,我會醫術,可以治好你的。”
那女奴吐掉嘴裏的羊腿,哭著跪下。
陳應歎了一口氣,拉起那女奴,又問道,“你叫什麼?”
“奴婢叫梓眉。”
“梓眉?”陳應心裏還有猶疑,這樣一個酷似中原大家奴仆的名字,會不會與中原有什麼牽纏?自己這次救人,是救對了還是救錯了?到底該不該救她呢?
許是看到了陳應眼底的懷疑,那女奴顫巍巍的站起身,伴在陳應的身側低語,“奴婢這名字是老忠順王妃給起的。”
“嗯。”
陳應輕垂螓首,通過眼底那一絲淩厲,瞪向無知的蕭琪。
“王爺慢用,在下先告辭了。”
陳應轉過身,動作很慢,但卻帶著一種沉穩與大氣,輕語。
玄羽抬起頭,示意她留下。
陳應微微一笑,搖搖頭,堅定而決絕。
“這就要走了?”
蕭琪後知後覺般站起身,回眸望向陳應,依稀是夢中人那嬌俏的輪廓,隻是眼眸已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一份無情一份薄涼,“你還沒有吃過多少呢?”
“多謝王爺記掛著,吃飽了。”
陳應帶著那滿足的笑,扶著梓眉,點頭示意玄羽,讓玄羽記得給她帶些吃食。
玄羽點頭應下。
“那就去吧,勞煩國士了。”
蕭琪輕輕一笑,不再看愈行愈遠的陳應,轉身掀起袍子坐好,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對著玄羽道,“左相,我敬你一杯。”
玄羽恰巧抬起頭,看著蕭琪的動作,同樣舉起杯道,“不敢不敢。”
一飲而盡。
亮過杯底,已酒過三巡。
於是蕭琪的話匣子不由的打開,“左相,右相近日囂張的很,你不在朝堂,連一個牽製右相的人都沒有,而那魏青更是唯右相是瞻,真搞不懂那個清高而潔身自好的右相哪裏去了。”
“人都是會變的。”
玄羽輕笑,優雅的擦去嘴角的油漬,笑道,“難道王爺不覺得,你我都在變麼?更何況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