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弟子合掌俯身,道,“活佛既然將您指定為繼承他衣缽的人,您怎麼可以放下草原隻身離開呢?至少也要會見草原四王後才能離開,而後定期會草原舉行儀式方可。”
“這麼……嚴格麼?”
陳應微微一笑,抬眸望向玄羽,希望玄羽可以說幾句話讓自己離開。
玄羽的眸色帶著探究的意味,嘴角輕揚,似是帶了一絲戲謔,鬧大了吧,看你如何收場!
陳應又看向鐵木格和蕭琪,兩人皆是前額觸地。
仿若虔誠的子民,在聆聽至高無上的活佛的教誨。
“是的,所以還請活佛三思。”
首席大弟子臉不變色,似乎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妥當,恭恭敬敬的遞過那禪杖道,“既然天葬舉行完畢,後麵封王大典,還請活佛移步前去。”
“現在就叫我活佛……是不是有點早啊。”陳應帶著討好的笑,想要卸下這責任,“而且我不知道該如何主持。”
首席大弟子一臉凝重之色,行禮道,“活佛多慮了。”
看再也沒人替自己說話,陳應勉為其難般的接過禪杖,坐在金色蓮花中,任由眾人抬向封王大典舉行的帳子裏。陳應忽然俯下身,捂住肚子,叫道,“肚子疼。”
首席大弟子抬頭看看他,笑的無害而溫良,“那活佛該如何主持這大典?”
陳應眼睛一彎,笑道,“那我就不主持了。”
“不行!”
剛剛還笑著的首席大弟子抬眉,幹脆的答道。
好不容易折騰著坐上了那代表著身份與權勢的高台,看著離自己最近的鐵木格,忽然微微一笑,“忠順王爺。”
鐵木格抬眼看向這個年輕的活佛,疑惑道,“有事麼?”
“若是我今日不能替你舉行這個儀式,你當如何?”
“不能?”
鐵木格笑著看向陳應,秋水迷蒙的眸,瘦弱而單薄的肩,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隻是那臉上的平凡小生的麵具還提醒著自己,眼前的活佛,是個男子。
“怎麼不能呢?”
“我說假設……如果我不能為你主持這個儀式,你怎麼辦?”
陳應笑的很是飄渺,仿若一朵雲,隨時飄起。
鐵木格忽然很想知道,這種笑容在自己掌心綻放的時候,是不是也如雲一般的輕,一般的軟。
“若是不能……”
鐵木格蹙起眉的眉又平緩了下來,朗聲道,“我本自受命於天,心懷坦蕩。若活佛給我主持更好,若不主持,誰能攔住我稱王之路?”
“好!”
陳應假意稱讚,卻揮手招呼後麵一直跟著的那影子。
“忠順王可真是條漢子啊。”
啊字話音未落,狂風忽起,彌漫的黑風夾雜著血腥的味道,耳朵靈的人還可以聽到其間有女子低低的笑與啜泣。
會場頓亂。
“怎麼回事?”鐵木格拉住正欲離開的某人問道。
“我哪裏知道啊。”
某人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委屈,趁鐵木格失神之際,腳底抹油——溜之。
好不容易跑進了那片樹林,陳應扶著樹幹狂喘氣。
“我等了你好久了。”
這聲音……
“你為什麼不敢回頭看看我呢?”
陳應的背影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