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也罷,黃泉路上,好歹有個人和自己作伴就可以了。
穎兒淺淺的笑了笑,闔目躺下。
第二日那叛軍便攻進了宮裏,初見這般荒涼,著實一驚。再後來,習慣了,便探著步子一點點的前進,之後便看到了早已穿戴整齊的燕皇和站立在燕皇身後的穎妃。
彼時阜陽王雖已封王,年齡尚小,看見穎妃珠光寶氣的一團,心下好奇,便去拉扯。
手下還未用力,穎妃便一頭栽了下來,陪在阜陽王身邊的太傅看著不對,忙將手探過去,半響,驚叫道,“主子,她沒氣了!”隨即又去探燕皇的鼻息,索性一息尚存,於是連忙將兩人運回天朝新建的行宮之中。
再後來,蕭天起動用刑罰,將燕皇弄醒,一連問了幾個關於雁無痕的問題。
不料燕皇隻是淡淡的別開頭,一言不發。
可就是在別頭的那一霎,他透過重重的人群,看到了他的兒子,他的雁無痕。
那一襲水白的衣衫,無論何時都是這麼的紮眼。身邊站著兩人,一個像是叫什麼涵的丫頭,還有一個……像是媯芷。燕皇安心了,看見這兩個人,就安心了。於是不敢多看那邊,隻是朝著另外一個看不到雁無痕的地方,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蕭天起先是鞭屍,失去耐性後,揮劍將燕皇一斬兩截。
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地板淌著,甚至還有一點濺在了圍觀的人群身上。
有人被嚇跑了,而那白衣男子,始終都是一副呆呆的神情,默然的盯著眼前的一切。伸手觸著衣上的血滴,那裏隱隱作痛,似懷了一個王朝滅亡的心事,又似父母雙亡的哀慟。
這滴血……多麼像桃花。
所以,他從此便以這些襲白衣祭奠父皇與母妃,也亦桃花來祭奠那落在自己衣上的血。
從此,他隻把自己當做絕塵宮的宮主,暗下決心,無論付出何種代價,他也要讓蕭氏一門,不得好死!
又是夜,十裏長街上消散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唯有荒郊處的清月台上,安放著兩具無頭的屍體。大燕皇族,便這樣無聲的寂滅了,安靜的如同一朵落花,驚不起這世間絲毫的波瀾。
而新的都城,蕭天起正與周邊的楚宮準備聯姻一事,為了顯示天朝大度友好之態,肯將自己深眷的惠妃拱手讓與楚王。
似乎這一切,都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