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一向不好喝酒的,我記得大概隻是數年前,你狠狠地喝醉過一次,似乎還悲傷地流淚了,爹擔心你整夜,說你是太想念月白姑姑。自那次以後,再沒見你喝過酒,今日倒怎麼想起要喝酒了?最近,朝堂還算平靜,皇後或長信王也似乎沒有蠢蠢欲動的跡象,表哥是因為什麼事這麼悶悶不樂呢?”
古漓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有些不屑道,“你哪裏看到我悶悶不樂?”
沈寒又將古漓的臉從上至下仔細審視一遍,肯定地下了結論,“鬱燥,煩怒。”其實就是又硬又臭,不過這四個字,沈寒可不敢說。
“你看錯了。”古漓冷聲否定,仰頭又吞下一口酒,手中的琉璃酒杯已見底。錦味齋有名的“惑心”,醇香悠長,滑入喉間,輕綿的醉意縈繞在胸口,緩緩灼熱,漸漸透到四肢百骸。
“好吧,好吧,算我看錯。”沈寒笑了笑,也喝了口酒,說起另一件事,“表哥,上次妙陽大堤一事,皇上和慕相雖未再深究下去,但確是皇後娘娘在陷害你無疑。表麵上看來皇後沒有實現目的,實際上,‘貪汙’之事雖假,但已在百姓中間留下了影響。蘇後黑棋先行,表哥已然落後一步。而且,蘇後此人一向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一直將表哥視為最大的眼中釘,總是時刻想著要置你於死地。我想表哥不能在隻守不攻了,皇上的身體自昌寧公主出降南夷一事後,日漸衰弱,表哥可不能再給旁人留下機會了,最好是能抓住蘇後的把柄,強力反擊,一擊致命。”
古漓蔑聲道,“一個女人,任她攪起再大的風浪,不過煙霧,手一揮便散了。”
“表哥還是自負又自信,不過表哥不要忘了十年前的‘玉山刺殺’,那可是蘇後一手策劃謀導,你差一點便命歸玉山,我爹直至現在還是不敢去想當時的情景,想到就後怕。”
“玉山。。。刺殺。。。那件事,我永遠不會忘。”古漓聲音幽幽,眼中浮起想戀的情愫,仿佛陷入當年當時那段深刻無比的記憶。
一輛華麗精巧的黑色馬車停在了錦味齋前,暗夜回身,將車門打開了一些,朝裏麵道,“王妃請稍等一會兒,屬下去買一壺熱柚蜜茶。”
“好。”車內傳出應允聲。暗夜關好車門,阻隔住向內透進的輕凜寒風,才轉身大步走入錦味齋。
微雲望向坐在她身旁的小瑩,“你喜歡喝熱柚蜜茶?”
小瑩白淨的麵容上浮起羞紅,輕輕點了下頭。
“暗夜是真的很珍護愛惜你。”微雲微笑。其實,她會想羨慕這樣幸福的女子,能在最愛之人的懷抱裏,被他獨一無二地最愛著,沒有其他顧慮,沒有重多矛盾。他喜歡她柔弱,純真,她便安心地讓他守護著柔弱純真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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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看,那是長信王的馬車。”剛走出錦味齋,沈寒一眼便認出了停在路邊的黑色馬車。
古漓靜靜地看著身旁不遠處的那輛馬車,臉色沉冷,仿佛蘊藏著絲絲憤懣。
“聽說這幾日長信王身體染恙,閉府不出,怎麼這樣快便好了?”
“沈少將軍,你這是在咒我家殿下麼?”一道冰涼的聲音從古漓和沈寒身後直穿而出。
沈寒猛得回頭,隻見一襲黑衣,長身玉立,手捧瓷盅的男子緩緩走到他們麵前,這是長信王身邊最得信任的侍從。沈寒被暗夜冷眼一瞥,臉色一白,語塞。
古漓眸色陰晦,似乎一句話也不想多說,朝沈寒道,“我們走。”
暗夜也未再多說話,跳上馬車,挑唇道,“七王爺,少將軍,慢走,不送。”說罷,拉起韁繩,駕車從古漓和沈寒身邊快速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