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算什麼?一樣物件在她心中的重量都超出他許多許多。。。
古漓呆滯地注視著微雲接過“陌星”,仔細地放入懷中,他想象著“陌星”的冰冷被她胸前的溫度焐暖。
暗夜的箭咄咄欲出,戾氣迫來,古漓始終不肯向後轉身,邁出近在腳邊的一步。
他邁過千山萬水回來了,但他和她之間卻已不止一個千山萬水,可能隔著最遙遠的距離,他還要邁出多少步才能再次來到她身邊?
古漓寂然轉身,踏出宮門,由死入生的這一步,他必須走。隨他一起離開這座昭明宮的,隻有一顆冰冷死寂的心。
那個孩子。。。古漓當然看見了微雲隆起的腹部,半年不見,她已有身孕,他卻不敢再去想那裏孕育著的是他的孩子。
全身各處都泛著痛,巨大的痛覺淹沒了他的感覺,竟讓他這樣痛,恨,好恨。。。
真是好恨,竟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古漓一步一步走出了昭明宮,竟這樣放他離開了。暗夜咽下憤恨,收起弓箭,轉向微雲道,“皇後娘娘,請不要再犯這種愚蠢的錯誤第二次,今晚是古漓最後一次逃生機會,下一次,我暗夜決不會再放過他。”
“愚蠢的錯誤。。。不要再犯第二次嗎。。。”微雲輕輕念出聲,“我記住了。”
幽暗的昭明宮內殿裏瞬時大亮,數名羽林衛突然出現,內侍們提著的宮燈照亮了一個無處藏匿,無法逃脫的黑衣人影。
孤身一人的慕謙被羽林衛包圍,暗影手中的長劍直指他的胸口。
“打擾父皇休息者,該斬。”開口說出此話的人是阿梧,冷靜冷漠得並不像一個孩子的古桁殿下。
“但你若死了,母後總會難過,”阿梧盯著慕謙,目光清亮,“饒你一命,放你離開不難,隻要你放下你手中的東西。”
慕謙拿著東西的那隻手不禁握緊,眼中驚愕閃過,餘下冰冷的光,這樣東西的存在本是一個秘密,看來這個秘密已成為一個陷阱。
阿梧又繼續說道,“雖然你手中捏著的隻是一張廢紙,但這張廢紙卻是父皇送給母後的一樣禮物,如若丟失,母後會不開心,父皇也會責罰我。所以不能任你拿去它。”
“你說什麼?送給她的禮物?”慕謙不敢相信的問出聲。
“沒錯,你交出來吧。”這時的阿梧才像一個孩子,像一個正向他人索要東西的孩子。
何其諷刺,一份讓他們冒生死之險的詔書竟是“禮物”?可恰恰由一個孩子口中說出,事實更像是事實,不像是玩笑。
但不管怎樣,慕謙是萬萬不肯放下手中的東西的。今夜他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替古漓拿回屬於他的東西,這份詔書,是古漓的一份希望,一絲機會,起死回生,扳倒古漠,奪回皇位。
先皇古焱在古漓出發離京,前往邊關前,親手禦筆寫下了這份傳位於佑安王古漓的詔書,並放於端妃處,為以防不測。然而,不測風雲來得又快又猛,真的遺詔沒有機會現世,古漠已走上了皇位。
坐擁江山的古漠似根本不在乎這一紙詔書,無論真假,於他都算不得什麼。他得到了先皇留給佑安王古漓的傳位詔書,不屑銷毀,反把它當做禮物,送給了他的皇後。
如此自信,如此信任,讓慕謙不能相信。
不能相信,而她竟然也隻把這張紙當做了“禮物”,隨意擱置。
難道還能指望她會把詔書交給古漓嗎?畢竟,佑安王妃,不存在了,他曾經的微雲小姐早已不會回來了,在慕謙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