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斯,你覺得你可以接受一個你很不喜歡但有無法切斷的血緣關係的人嗎?”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對麵本大聲喊話的洛曼突然安靜下來,向李若斯拋出這麼個問題,然後眼睛看向窗外。
李若斯回神,看著麵帶鬱色的洛曼,小心組織著語言。
“我很不喜歡的人,但卻和我是親人,我想……如果是我的話,從一定方麵來講我是不太容易接受的,但是有句話不是這樣的嗎?血濃於水,這句話是俗套了,可也是真理不是嗎?洛曼,我沒有經曆過你所說的那種感情,我身邊也沒有這樣的親人。 可是我還是覺得……帶著快樂的心情生活下去才是最正確的,而不應該因為別人而惆悵。”
李若斯邊說著邊細細觀察著洛曼的神色,其實說完這麼一大段話她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洛曼回過頭正視著對麵的清秀女人,打量了李若斯良久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李若斯……有沒有人和你說過其實你很適合當心理學家。”
李若斯看著她突然綻開的笑臉微怔了一會,然後假意的嗔怪瞪了洛曼一眼,接著又緩著口氣說:“洛曼,那個人說的就是你姐姐洛簫暖?”
洛曼飛揚的笑顏在聽到李若斯的話後猛地僵住,緘默不語。
良久之後,她輕輕吐出一口氣,雙手毫無意識的絞在一起,說起那段從未對人談起的過往:“洛簫暖,她是和我同母異父的姐姐,我媽的第一個丈夫,就是洛簫暖的親爸爸在洛簫暖三歲的時候就因為車禍去世了,後來我媽又嫁給了我爸然後才有了我。
當我開始懂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對手不是別人,就是她。她從小就比我好,學習,交際,相貌,無論從哪一點來看我都比不上她。所以潛意識裏,我就一直把她當成競爭對手,即使她是我的親姐姐。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別人所說的那種姐妹之情,或許都是同一個娘胎,我們都是一樣的爭強好勝,眼裏揉不得沙子。我知道,其實她也看我不順眼。我們就一直這樣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在外人眼裏我們是至親的好姐妹,其實誰都不知道私下我們曾發生過好多次矛盾。
可你知道麼?你想象的到嗎?曾是外人眼裏的天之驕女洛簫暖竟然在大四即將畢業的時候和一個男生跑了,她和那男生背著我和爸媽偷偷跑去了國外。我想,她離開的這幾年……是我在家裏最得意的幾年。沒有人和我比什麼,和我爭什麼,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所以……今天洛簫暖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心裏亂七八糟的,好像有個人拿著話筒在我耳邊喊‘洛簫暖又回來了,洛曼你又玩完了’,若斯,你知道這種感覺嗎……”
洛曼說著這些過去的時候,李若斯一直看著她的眼睛,她第一次在洛曼美麗的眼裏看見了那種絕望無力的悲戚。
每個人都是有致命點的,洛簫暖就是洛曼的致命傷吧。和洛曼在咖啡廳門口分手的時候,李若斯看著洛曼遠去的窈窕身影這樣想道。
李若斯打開家門的時候就聽見客廳裏麵傳來類似於搖滾的亢奮音樂和“戰鬥!一級警戒!”“打死他!對就是那個鎧甲的那個!快點!”“哎呀你倒是快點啊快!”等雲雲詞彙。她反手關好門,放輕了腳步慢慢向裏邊走去,邊走邊探頭探腦的看著周圍,結果——
像被鬼子掃蕩過一樣的淩亂的廚房,還半掩著的冰箱門,裏麵的東西還半掛在廚房門上,原本幹淨整潔的客廳被搞得像戰場一樣,到處都是零食包裝袋……再看看客廳正中央兩個戴著耳麥邊聽音樂邊打電玩的罪魁禍首,李若斯簡直就要吐血了。
不是別人,就是她的兩個堂弟——李言奎和李言染這對雙胞胎兄弟!
這兩個小鬼是李若斯媽媽的最小的小妹的兒子,雖然說才九歲有餘,可作起惡來就算是一成年人都會受不住,李若斯還記得她和安以灝結婚的時候這對兄弟把安以灝整的不是單單一個“慘”字就可以形容的。
不過她也疑惑:這兩個小鬼怎麼不打聲招呼就上他們這來了?難不成和婷婷一樣避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