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好像真的要往白蒼雲曾想過的那個方向駛入。
那就是一個人的江湖…
魔都正在下雨,所以白蒼雲為慕容雨霖撐好了傘。
“蒼雲,我想走回去。”慕容雨霖突然偏頭對白蒼雲說道。
“這走回去得四五個小時吧…”
白蒼雲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慕容雨霖為什麼會突然想走路,或許是孕婦都會有一些比較奇怪的要求。
“我就想走回去。”
“不行,對你身體不好,我騎自行車載你回去怎麼樣?”白蒼雲摸了一下她的肚子。
“都行,反正我想和你多待會兒,就我們兩個人。”慕容雨霖偏頭靠在了白蒼雲的背後。
“嗯。”
白蒼雲撫摸了一下她柔順的長發,他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好久好久沒仔細看過她了…
相識兩年,半個月戀愛,三個月結婚,再到現在妻子懷孕,一切都仿佛順其自然,就像是一個人的一生,終歸是循序漸進,按照天性規定的軌跡,一路往下走,不曾回過頭。
時間總是無情,就如同一個刺客,它不在於你擁有多少,而是看你怎樣看待。
懷舊的人總是幸福感滿滿,因為有值得懷念的事,有用時光溫暖過人心。
何拾芍和唐晴對視了一眼,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後便離開了。
白蒼雲也偷偷朝身後揮了下手,示意何修他們可以先離開。
淩晨深夜,長長的街道仿佛隻剩下了二人。
白蒼雲去找了輛雙座的共享單車。
慕容雨霖提著裙擺,側身坐在了後麵。
“雨霖,抱緊一點。”
“行。”
慕容雨霖環抱著白蒼雲的手微微用力。
“再抱緊一點…”
“嗯。”
慕容雨霖緊緊抱著白蒼雲,打死也不想放手。
白蒼雲慢慢的起步,往黑暗中開去。
路上,時不時會有車子從他們身邊駛過,但似乎都很溫柔,沒有遠光燈,也沒有按喇叭,速度很慢,仿佛時間也很慢。
“蒼雲,如果真的可以選擇的話,你還會和我結婚嗎?”
慕容雨霖將頭貼在他的背上,柔聲問道。
她真的害怕白蒼雲後悔了,因為她知道,現在的生活,並不是白蒼雲想要的那種生活。
連去做自己喜歡的事都不能全情投入,雖然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生活總是逼著你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但畢竟是不快樂的…
白蒼雲本可以有一段漫長而充滿故事的職業生涯,但進入慕容家的那一刻起,這一切就已經沒了。
“會啊。”
白蒼雲笑道。
“那你也問問我。”
“問什麼?”
“就我剛才問你的那個問題。”慕容雨霖說道。
“額…那雨霖,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你還會不會嫁給我?”白蒼雲沉吟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我不會…”慕容雨霖突然哭了,淚水很快就浸濕了白蒼雲的背。
她不知道,她緊緊貼著的地方,是白蒼雲的傷口,那個在獅城被人用槍將子彈陷進他肉裏造成的傷口。
白蒼雲停下車,緩緩將慕容雨霖拉到了路邊。
今天的冬月很亮,亮的發涼,由於是郊區,所以植被很多,一些不知名的蟲叫聲悉悉索索,還是怪嚇人的。
白蒼雲拿出手帕,仔細的為她擦拭眼淚,“你怕我過的不開心?”
慕容雨霖點頭。
“那你知道我怕什麼嗎?”白蒼雲問道。
慕容雨霖搖了搖頭。
“我害怕失去,失去親人,我也害怕我愛的人不開心。”
白蒼雲聲音溫柔的爆炸,他知道人不是一成不變的,從知道二叔死的那天起,其實就變了。
這世界有時就是那麼殘酷,它喜歡壓抑多過快樂,所以總是做一些讓人不開心的事。
樂觀的人會積極陽光的讓自己開心起來,對抗不公的世界,但這樣,這個世界才會更變本加厲,如同逗弄螻蟻,如同看一場馬戲,會悠然自得,會沾沾自喜。
所以像白蒼雲這種消極的人,則會讓自己變得更消極,從而讓這個世界過的不開心。
兩人在街邊站了一會兒,白蒼雲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為她披上。
二人繼續騎車,向著還遠的可怕的家出發。
臨近城市,街道開始變得燈紅酒綠,有些特殊行業的工作人員濃妝豔抹的站在街邊,或抽著煙,或聊著天。
有些膽大的甚至會向白蒼雲獻媚,邀請白蒼雲一夜溫存,直接無視慕容雨霖。
每當這種時候,慕容雨霖就會笑,不過笑的很隱秘,如同一個還在上學的害羞姑娘,不敢去看這個社會的市井。
白蒼雲也有些無語,說好的掃黑呢。
其實他也不知道,有些古老的傳統行業,哪有那麼容易就被掃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