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皇城的長廊裏“噠噠”的清脆之聲步步響起,回蕩在回廊中很是急促。
一行公公和宮女疾步而行的到了冷宮外才停了下來,看了看周圍,看似沒有人注意這才進了冷宮。
隻是才一進去,就被采青給攔住了:“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采青雙手撐開攔住這些人,可兩個宮女卻將她架開了。
一行人衝了進去,卻正好納吉陵聽到什麼聲響而走了出來,來人不顧什麼,便上牆將納吉淩給抓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
“馥貴人得罪了,我家主子要見你。”
聽到這句話,納吉陵倒是也不反抗了,想來心中已經有了知道事是誰了,隻是才被那些人帶了兩步,納吉陵突然便說道:“等等,外頭冷,可否讓本宮先穿件厚實點的衣服?”
前來的拿公公想了想,又看了看這大雪白地,悶聲的對著抓住采青的拿兩個宮女說:“快,給你加主子拿件厚實點的衣服過來吧。”
采青被放了,跟在納吉陵身邊這麼多年,知道納吉陵的用意,便趕緊去進去取了一件衣裳給納吉陵披上。
納吉陵借這個時刻輕聲的對著采青說:“伏羲殿。”
簡單的就隻有這三個字,采青卻是已經明白了,微微的點著頭,為納吉陵穿上了衣服。
那幾個公公並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交流,看這厚實的衣裳穿了,便趕緊催促道:“趕緊了,還不快走。”
說罷,納吉陵便被帶走了,到了冷宮的門處時,納吉陵卻不走了,站在那道深深的門檻前,那種複雜的感覺想必也之後納吉陵自己明白了。
她被用力一拉,雙腳便在那一刹那邁出了這七年從未踏出去過的冷宮,就像是凝聚了很久很久,久的連她自己都有些忘卻了。
這個女子的一生都在這個寒冷至極的冷宮裏度過,大臨最美的舞姬納吉陵。
還像是當年一樣,她跳著舞便到了這大臨的皇城之中,一晃眼,都這些年過去了,為了尋自己的姐姐不惜成為胡邑獻給大臨的女人,這一生,也便是鎖在了那一跳入曆史的舞蹈裏。
許是在未來的某一天,她依舊跳起了當年初進大臨之時的那支舞,依舊白雪皚皚,覆蓋著整個大地。
月光慘白的掛在天上,因為這一支舞而失去了最好的光澤,那是大臨下過的最悲慘的一場雪,久久沒有停下來。
納吉陵的最後一刻,也終於葬在了雪底。
納吉陵被帶走之後,采青便趕緊去了伏羲殿,一路跑著不敢耽誤。
而納吉陵如同她預料的一樣,被帶到了靖安宮,尤箏的宮中。那幾個宮女個公公將她押到了側殿處,尤箏也早就已經在哪裏等著了。
納吉陵一進去,便看到了坐在尤箏旁邊的滕成太子,太子時年六歲,一副生澀的模樣,見到納吉陵被押進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別的原因便撲進了自己額娘的懷中,可那雙圓鼓鼓的雙眼卻還是盯在納吉陵的身上。
“見到本宮都不用行禮了嗎?還是說馥貴人冷宮裏的無拘無束,不習慣向人下跪了?”尤箏的語氣裏帶滿了尖酸刻薄,嘴角隻生的冷冷不屑的一笑,等著納吉陵於她跪拜行禮。
如今局麵誰都知道後果,尤箏有心為難,納吉陵哪裏逃得過這般呢?隻好微微行了一個禮:“奴婢參見井妃娘娘。”
尤箏笑道:“能夠自稱奴婢,也算是自知之明了,不過本宮可不是為難你,要知道,犯了錯的奴才就要叩拜行禮,這一點,馥貴人應該是明白的吧。”說完,雙眼一斜,旁邊的公公便立刻上前雙腳一蹬,便蹬在了納吉陵的膕窩上,納吉陵一下便“咚”的跪在了地上。
這猛然的一跪,讓納吉陵的膝蓋一陣劇痛,她咬著自己的唇,強忍著不發出聲音來,隻是那雙眼十分痛恨的看著坐在上麵的尤箏。
看著跪在地上的納吉陵,尤箏這才算是鬆了那麼一口氣,得意至極的說:“這才是一個奴才應該行的禮。”
尤箏說完便站起身來,拉起了身旁的滕成太子緩緩的走到了納吉陵的麵前,看了看納吉陵,便轉頭低下雙眼看著太子一副婆口佛心的樣子說:“成兒,你要記住娘跟你說的話,若是想要別人跪你,就必定要做主子,隻有做了主子,奴才才會怕你,才會跪你,明白嗎?”
滕成太子看著納吉陵的眼神中略過了幾分同情,他見過她,就是自己生辰的那一天,但是納吉陵說過,不讓太子與任何說去過冷宮見到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