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亦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剛下課。
“在你學校門口,快點出來啊,不然待會我們走不了了。”電話那端傳來男人大大咧咧的聲音,背景隱約能聽見一些女生的花癡的驚叫聲。
“誰讓你招惹我們學校的學生了,你貼個匿氣符不就好了。”我沒好氣的回道,但還是動作很快的跑出教學樓。
剛到學校門口我就看見了那輛騷包孔雀藍的卡宴SUV正停在對麵,羅亦正倚著車門撩撥周圍的小姑娘。
我理了理衣服走過去,露出一個氣質而又標準的八齒微笑:“爸爸,讓你久等了。”
接著周圍的女孩們臉色都變得和便秘了幾天一樣,接二連三的找借口跑了,唯恐被羅亦點兵點卯點成我後媽。
羅亦往我頭上輕拍了一巴掌,笑罵道:“幾天不見你本事見長啊,上車。”
我哼了聲坐上副駕駛,卻被後座上放置的一對童男童女的紙人嚇了一跳。
羅亦是個天師,而我勉勉強強算個天師學徒吧。
雖然麵上看不出來,但羅亦的的確確撫養了我二十年,他在我懂事的時候就明確的告訴我他不是我親爸,可這麼多年下來他比我親爸對我還要親。
自十八歲後我才逐漸接觸到他的世界,前兩年都是呆在家裏學習怎麼寫符畫陣,直到我今年二十歲他才開始漸漸在抓鬼的時候帶上我。
當然,他忘了件事情,我特麼是個女孩子我怕鬼啊!
“又要去哪兒?”
我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背後涼涼的,每次去現場我都幾天幾夜睡不好覺,最後要畫寧神符才勉強休息一下。
羅亦挑了挑眉毛,腳下油門一踩到底,車子立刻化作流星穿梭在街道之中。
我覺得,大概還沒到目的地我就要去到西天去見見如來,順便吃個晚飯了。
阿彌陀佛。
車子終於停了下來,我下車的時候手和腳像煮久了的麵條,軟得慌。
“是羅大師嗎?”遠遠的有個女孩兒衝我們喊著。
羅亦點了點頭,女孩立刻跑過來,臉上特別激動:“您終於來了,這位是?”
他淡淡的開口:“我女兒,塵鏡。”
女孩看起來僵硬了一瞬,也是,羅亦看起來就是個頂多三十歲的老鮮肉,有個我這麼大的女兒簡直讓人懷疑人生。
我順著羅亦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一棟嶄新的居民樓,建成不過三四年的樣子,四四方方的在正午時分都帶上了一點薄薄的黑色氣息。
我心裏一沉,那是死氣。
“我是齊雅,搬來這兒也有一段時間了,最近出了點狀況。”
女孩一邊介紹情況一邊帶領我們去現場看看,“每天晚上我睡著都還沒事,早上起來客廳裏就和被水泡過一樣,我找了物業來修可也沒檢查出水管有問題。”
羅亦忽然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莫名其妙,心裏湧出一陣奇怪的感覺——剛剛那一瞥,不是羅亦在看我!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摸了摸套在左手上的一百零八青色琉璃手串,這是羅亦花了五年時間為我打造出來的護身法器。
“我家在16樓,電梯在這邊。”
齊雅熱情的介紹道,“哎,羅大師我看您女兒好像和我差不多大,交個朋友怎麼樣?”
“交朋友也不會給你打折。”
羅亦狡黠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過這事兒,我也不好替我女兒做主,你自己問問她?”
齊雅充滿期待的看著我,我抿了抿唇,對上那視線然後平靜的一字一頓地說:“和我交朋友,可以,如果你想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