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沉默不語,他已猜到這人是誰。
玄琴仰望星空,忽然又道:“我實在想不出來,像你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如此暗淡一麵。”
這個男人忽然也笑了。“我也想不到,你竟然敢直接現身在我麵前,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怕!當然怕!”玄琴回答的很肯定。“你要殺人,世間有誰可以阻你。”
男子又飲了一口酒。“可是你還是來了,並且有恃無恐。”
“我在賭!”
男子“噗嗤”一笑:“那你的賭注是什麼?”
“我的命。”
“你的命比別人值錢?”
男子接著道:“年輕人自信是件好事,但是過於自信卻絕不是一件好事。”
他忽然將酒壺擲給玄琴,他認為美酒應該與人分享。
玄琴接過酒壺,愉快笑道:“我雖不喜歡喝酒,但你的邀請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酒!”玄琴抿了一口,“隻是可惜,好酒更加會醉人。”
他笑的更愉快:“好酒更加會令人心亂如麻,令人更加痛苦。”
男子沉聲道:“看來你知道的很多。”
玄琴笑而不語,過了好長一會,他才開口。“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便是梵天。”
梵天沒有開口,也沒有否認,沒有開口通常就是默認。
明月已入雲,雲已掩蓋星辰的光輝,梵天忽然站了起來。“如果你來這裏隻是跟我打啞謎,那麼你可以走了,因為我不敢保證,我是否會殺了你!”
他略顯懶散的神情,閃現一絲亮光,似乎包含很多東西,不可否認的是,絕對有那麼一絲殺氣湧現過。
玄琴依舊在笑,他來這裏當然不是送死,但他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憤怒而遠去。
他笑道:“我理解你,我更能理解一個痛苦了幾百年人。”
梵天臉色已冷。“你想說什麼?”
玄琴收了笑容,臉色也變得無比冷漠。“四百年的時間,這四百年你為她做了些什麼?”
聞言,梵天全身顫抖,臉色更是蒼白無比。“你見過她?”
玄琴點了點頭,輕蔑笑道。“我以為你不會關心她!”
梵天問道:“她現在在哪?”
玄琴搖了搖頭:“我隻把她帶了出來,她卻要執意離開。”
“她要去哪裏?”梵天的語氣很不平靜。
“你在哪裏,她自然就去哪裏。”玄琴道:“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說!”
“她隻剩下靈魂,已不再是當初完美之身。”
梵天歎了一口氣,低沉道:“我自會為她重塑肉體,我現在隻想知道,她究竟在哪裏?”
玄琴沒有開口,這個問題,他現在根本不能回答。
黑夜更黑,星已遠逝,仿佛凋零的花瓣,隻剩下仍然堅強的花蕊,依舊駐留吹風中。
“我欠你一個人情!”梵天說的很直接,他本來就是直接的人。
玄琴道:“你沒有欠我,我也沒有欠你,這次本就是扯平。”
他忽然歎了一口氣,“很多時候我非常羨慕你,羨慕你的一切。”
“為何?”
玄琴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問。”
“說的不錯!”梵天人已遠去,長空下他的聲音依舊回旋天際。
玄琴歎了一口氣,道:“世人本就愚昧,如果我是你,也許我會殺更多人。”
有一種人因愛而成魔,梵天無疑就是這類人。
黎明的光輝已散落下來,這個時候他已喝完梵天給的酒,他的人慢慢的隨著光芒消失在這片安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