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孩子根本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手起刀落,人頭落地,將這些人殺了個幹淨。
雲海充斥著極為刺鼻的血腥味,玄琴目視千裏,蒼茫大地上到處都是鮮血,處處都是屍骸。
藍色海域也已變成了血海,屍體浮沉,浸泡在海裏,已發脹發臭。
他微微搖頭,歎息連連,悲天憫人。
這時,海域的盡頭,一道極為恐怖的氣息橫衝而來。戰歌怒發衝天,鐵塔般的魔軀已降臨玄琴麵前,一雙火熱的眸子盯著玄琴。
“他把他殺了?”戰歌問,冷漠無情。
玄琴冷笑道:“你難道認為我做不到?”
“你很好,比我想象的強大太多。”戰歌轉身就走,還沒走多遠,玄琴卻忽然叫住了他:“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烽火戰神為何將你封印!”
玄琴猛然仰天狂笑,一步登天,像是一道永恒之光,流落海域盡頭。
聞言,戰歌一陣出神,那雙虎目裏竟露出了痛苦之色,一個人怔怔的仰視著天際,久久不語。
夕陽西下,夕陽血卻還流盡,依舊執著的殘留在天際,有些傷感。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忽然喃喃自語道:“大哥!我真的錯了麼?”
蒼天不語,星月無情,沒人回答他,他人卻忽然狂笑了起來,笑聲轟碎蒼天,卻無法消弭心中的痛苦。
夜,明月如鉤,星影稀疏。
傅聞霆早已坐在六角亭裏,石桌上有酒,他的手裏有酒杯,酒已滿,他卻並沒有喝。
他的對麵也有酒杯,酒水也是滿的,對麵卻沒有人,一個鬼影子都沒有,那他又為何倒酒?
一個人喝酒何須兩個酒杯?
玄琴平靜的走了過來,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也非常不客氣的拿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酒是好酒,可是若沒有好的心情喝酒,即便瓊漿玉露也頗為乏味。”
傅聞霆不吭聲。
他又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美酒,“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傅聞霆一陣出神,渙散瞳孔忽然又有了光,凝視著玄琴道:“你說什麼?”
“你沒有聽?”
“方才分了神,抱歉!”
傅聞霆臉上陰晴不定,那張老臉上寫滿了種種疑惑,“我在想一個問題。”
玄琴端著酒杯,打量著這並不算多麼精致酒杯,“你不用開口,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問題!”
他說的很果斷,“你一定在想昔年烽火戰神是不是故意將戰歌封印。”
傅聞霆愕然,“難道你也知道這件事?”
他又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猜的!”這次他說的更加果斷。
“你能猜到?”
“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
傅聞霆閉嘴了,跟玄琴這種人說話,有些不太適應。
這個年輕人說話的方式很特別,他有些不太習慣,也有點不太喜歡。
他頓了頓,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什麼?”
玄琴沒有吭聲,微微點頭。
傅聞霆又問:“你如何看出來的?”
玄琴沒有回答,卻反問道:“戰歌犯了怎樣的錯誤?犯的錯誤大不大?”
傅聞霆一愣,瞳孔忽然散開,那唯一一抹光源也已消失在他眸子裏。
月更遠更亮,六角亭外吹來了徐徐微風,清風浮動。
他那一頭花白的頭發在微風中顯得巍巍可及,他的人也像是一下子變得更加蒼老。
過了很久,他渾濁的瞳孔裏終於有了光:“好像隻是一件小事,並沒有多麼壞的影響。”
玄琴沒有再問了,事情始末已十分清楚,已沒有必要再問下去了。
傅聞霆也已閉上了渾濁的眸子,那隻幹枯的手掌緊緊握著酒杯,一言不發。
但他的手在抖,酒杯在晃動,酒水溢出,這一切都像是在告訴蒼天,他有多麼的痛苦。
一個人隻有在真正痛苦的時候才是這樣子的。
他是否真的痛苦,這對戰歌而言已不再重要,就算是他沒有絲毫愧疚感,他也不會多說什麼。
重要的是,他已經出來了,重要的是他以後不用麵對牢獄之災,可以自由自在了。
戰歌鐵塔般的身軀已坐了下來,坐在玄琴對麵,一雙虎目也緊緊盯著玄琴,而刻意忽視傅聞霆。
傅聞霆看起來也未見生氣,而是再拿出了一個酒杯,將酒杯放在他麵前,給他倒了一杯酒。“恭喜你,你終於自由了。”
戰歌冷笑:“這有什麼值得恭喜的,時間太長,出來我還有點不太習慣。”
傅聞霆微微歎了一口氣,緩慢的閉上了嘴。
他知道戰歌心裏不平,他也知道這麼多年的禁錮讓他受盡了磨難,一顆心也已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