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父親會發火,吃過晚飯後,簡簾便早早躺在床上睡去了。半夜,終究還是難以入眠。再次撥打孟均彥的電話,依然是關機。芳子那邊也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她不敢再想,忽然中邪一般從床上“噌”的坐起來。
窗外月色如洗,她內心一片雜亂,胡亂穿了件外套就朝門外走去。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一個人在半夜出門,院子裏的花搖曳生姿,月光照耀著它們露出一種詭異的茂盛。她突然想起林然以前跟她講過所有開得好的花都是因為有著特殊肥料的緣故,就像傳說中所有的學校以前都是墳場一個道理。
她不敢想,再看一眼,仿佛院子裏的花兒都裂開了嘴對著她笑似的。雞皮疙瘩層層爬滿了手臂,她緊走兩步,逃也似的奔跑起來。
好不容易攔到了車,出租車師傅問她去哪兒,她居然說不出來。愣了會兒,她想也沒想扔出一句:“隨便吧,往鬧區開就是。”
師傅好奇的轉過頭來望了望這個年輕的小妹子,嘴角扯了扯,沒說話。
夜晚車輛稀少,竟也開得順暢,窗外的景色大片大片的飛馳而過。簡簾搖下車窗,任風吹得頭發胡亂飛舞,仿佛隻有這疾勁的風才能使雜亂的心獲得片刻的寧靜。
駛進鬧市區,司機減慢了速度。紅綠燈口,車稍作停留。簡簾聊賴的望向窗外,一家賓館門口立著一位衣著暴露的女子,看背影單薄得似秋天的一棵小樹,旁邊的男人毫毫無憐香惜玉之意,兩人似乎在爭吵。接著兩人開始拉扯起來,男人似乎要強行把女子拖走,女子開始反抗,扭頭間簡簾瞥了一眼她的臉,心裏“噔”的跳了一下,王娉婷!
“師傅,靠邊!靠邊!”簡簾急了,大聲的吼。
“你這小姑娘,停車就停車,吼什麼吼!”司機臉上略有不快,還是趕忙靠邊停了車。
簡簾計價器都來不及瞄,直接從包裏抽了幾張十塊遞過去就衝了出去。
“你他媽給我放開!放開!”王娉婷一邊使勁兒掙脫對麵男人一邊氣勢洶洶的吼。
“叫啊,叫啊,就這偏僻的地兒,誰他媽有空理你啊!你還真當自己是貞潔烈女了,出來賣的還敢擺架子!也不看看自己胸前幾兩肉!”男人麵相猥瑣,那雙發紅的眼似乎要把王娉婷吞下去似的。
“放手!你他媽放手!”王娉婷努力裝鎮定,腳卻已經開始顫抖,再多一秒就快沒有力氣了。
簡簾望著眼前這一幕,完全懵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旁邊大排檔坐著的年輕人會不懷好意的衝著兩人哈哈笑。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溫柔乖巧的王娉婷會在半夜出現在這龍蛇混雜的地方。
她心裏有些怕,卻顧不得太多,眼看王娉婷快要被那男人拖進了賓館,她一個箭步衝過去拿起兩人旁邊桌子上的空酒瓶,直接衝男人頭上“啪”的敲了下去。
“啊”男人吃痛的叫了一聲,啤酒液順著他的額頭留下來,混著粘稠的血液,樣子看上去有點恐怖。
“簡簾!你怎麼、、、?”王娉婷話音未落,簡簾已經拉著她的手狂奔起來。
“吱————”驟然喇叭聲四起,簡簾隻覺得手心一鬆,一道強烈刺眼的光線攝入眼睛,腦子“唰”的空白一片。
是夢吧?不然怎麼這麼模糊呢?我好像看見了你的臉,均彥!均彥.......
醫院裏。
“簡簾,簡簾!你醒了?”王娉婷一臉欣喜樣兒,竄到床邊,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著簡簾。接著又自顧自的拿起櫃子上的小刀,從包裏拿出一個蘋果開始削起來。
“哎,你可算是醒過來了,你都昏迷幾個小時了,嚇死我了,還以為你不準備醒過來了呢。喏,吃吧”說著遞過去一個削好一半的蘋果。
簡簾推開她的手,雙眼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舔舔幹裂的嘴唇,艱難的開口說:“這是——醫院?我怎麼了?啊——?”她皺了皺眉,抬起自己的右手臂,感覺皮膚有種撕扯的疼痛,繃帶上還滲著點點血跡。
“別亂動,醫生說過了,沒大事,隻是擦破了一塊皮。過幾天就好了。遊森森可比你慘多了,估計這丫得在醫院耗段時間了。醫生說得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才能排除腦震蕩的可能性。至於你爸那邊,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說你有些功課不明白,暫時在我家住兩天。你爸對我深信不疑。”王娉婷低頭看了看自己腳趾上五顏六色的指甲油,抬頭衝簡簾壞笑:“你說,要是你爸看見我這身打扮,會不會直接急的把你從床上拽下來,像躲鬼似的躲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