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特爾從噩夢中驚醒時，窗外還隻是灰蒙蒙的一片“大概還剛是清晨吧。”
馬特爾想，太陽還沒有出來，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平靜再睡下去看來是不可能了，他無奈的坐起來，起來的時候隱約還感到了那時候的傷疤拉扯肌肉般的隱隱作痛。“也許這就是老了吧……”馬特爾提到衰老總是有點點傷感，就如同昨日還是青壯年，今天的床頭就多了個拐杖一般。
他的人生過的很快。說實話他並不喜歡冒險的生活，那個時候的他總想抽出點時間，安安穩穩地陪著自己的家人，或者在以一個雪山為背景的大湖裏獨自租船釣魚……不過現在他反而羨慕起年輕時候的自己，特別是那點點的張狂與不羈“也許是太久獨處會變老的更快吧，”在倒牛奶時，他還在思索著這個問題。那件事帶給了他很多，也帶走了很多，比如他的家人，而帶來的，比如這種一個人早餐的習慣，二十多年從沒有過變化。“如果那時候我去了美國，現在可能已經有一個農田了吧，”他感覺傷疤還是有些痛，特別是在拉伸那塊肌肉的時候。不過如同二十多年前的今天一樣，他還是做完了整個訓練項目。
他對自己的肌肉很在意，是的，他多麼希望一切都如二十多年前一樣……六點四十五分，馬特爾拄著拐杖離開了他的臨時公寓，很準時，雖然臨走前還想打掃下屋子的積塵，晚上他總是沒有時間的。拐杖他其實並不需要，不過穿上破舊的大衣遮住他成結的肌肉，他更像是一個步入六十的老人，他需要一個配合他身份的工具。
現在，他隻是一所大學的教授，那些肌肉和傷疤屬於另一個遠去了的他，沉重的呼吸著快要逝去如往常一樣，聽課的學生並不多，隻占了整個教室的前兩排，不過馬特爾並不在意。他隻是讀著之前寫好的內容，略帶嘶啞的嗓音一成不變的誦讀著那些連他都厭煩的理論，他並非擅長這些。從來沒有人提問，今天也不例外，於是他的思緒又開始在空氣中亂撞，時不時蹭出點點火星，然後熄滅在這團死氣之中中。
今天他點點思緒回到了他第一次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於是就不可避免的牽製了他越來越多的回憶。為他安排這個職位的人，他再沒見過，那些人隻是做著接線員的工作，將你連接到這個世界，而不會關心你是誰，更不會自我介紹。“當年那些家夥是不是也在做同樣的工作，”馬特爾背對著同學時有些走神，不過很快調整了。
據給他聯係工作的人說，戴德很幸運，他被安排到了英國，大概也有一份得體的工作了吧。等到他讀完第三段，他才想起戴德長了他十幾歲，現在估計已經退休了吧不知今天是怎麼了，他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死字。他心中暗罵自己年紀大了上午的課結束後，他原本下午一點就可以回家的，但是今天的他在辦公室一直待到了兩點多鍾，每當馬特爾緬懷過去的時候他都會回來坐坐。之後他又去了鎮裏，那裏還有著十幾年前的舊咖啡廳，舊咖啡廳旁則是那家舊電影院。隻有電影是新的，一個故事有些老套的冒險片，但總是經久不衰。馬特爾在回去時想到了當時曇花一現的科幻片，那陣熱潮他並沒有趕上，他那時貌似也沉浸在金融危機和第三世界崛起的恐慌中，就像幾度流傳的世界末日一樣，來和去的都很快。
臨走前他回首，主角手持雙槍的巨幅海報使他想起了他的背影回來時已經有些晚了，開回宿舍區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馬特爾關掉了羅西尼的音樂，有些吵，使他沒法注意開車，也就是當四周安靜時等待著紅燈，他才注意到後麵的車。據他所知，這條公路大多情況是用來開往他所在的校區，還有就是上另一側的國道，不過沒有人會這麼晚從鎮中心這麼走。學校中老師的車他大多都認識，不過從沒有見過這種，該是雷諾的梅甘娜吧，很早前他在買車時就考慮過的一種車型。學校內也是很早就禁止學生駕車駛入，畢竟老校區翻修階段，停車場的提議也不知有沒有被校方重視。事至此，他也沒什麼主意，隻能按著老路返回，不過這種不緊不慢的跟蹤方式和他年輕時學的頗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