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的挪動,蘇依醉的腳踝上已經被腳銬磨破皮,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發簪……將軍送的發簪。
蘇依醉咬緊牙關挪動著腳步,身後留下長長的拖痕。
“王爺,有送給王妃的信。”下人將信封遞上,白未卿看了眼泛黃的信封,一手撕開,裏麵鮮紅的請柬露出了一角。
將信封裏的請柬拿出來後,白未卿的一驚,隨即露出了邪魅的笑容。“蘇依醉,你逃不掉了。”
白未卿匆忙的走向日城閣,卻發現裏麵沒有人影,倒是路邊有一條長長的拖痕。“這個女人……”他皺皺眉,立即趕過去。
一次都未歇息,蘇依醉提起裙擺一步一步挪動著,路麵上都有了一滴滴血痕。
白未卿跟在蘇依醉的後頭,看著她如此執著的走著,背影竟如此挺拔。不知不覺中隱藏在暗處,一路跟隨著。
這一走就是半天,綄衣閣院口,蘇依醉才露出了笑容。提起腳,想要跨進去,卻被腳後鐵球絆的向前栽去,蘇依醉眼疾手快的用手撐住,卻不小心杵到,手掌心生疼。
身體被自己弄的如此殘破……蘇依醉的嘴角帶著譏諷的笑容。
身後隱藏著的白未卿差點就衝過去扶住蘇依醉,看到如此瘦弱的背影,顫抖的手掌,他的臉第一次有不忍之色。
“發簪!”蘇依醉看到白色的反光後一喜,連走帶爬的走過去,緊緊的將白玉發簪握在手裏。隻有將發簪握在手裏,才感覺擁有了全部。
“這又是汐袁振送給你的東西嗎。”白未卿冷冷的說著。
蘇依醉回過頭看著白未卿,並沒有說話。
白未卿將信封扔到蘇依醉的麵前,蘇依醉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白未卿,最終顫抖著雙手將信封握在手裏,將裏麵的請柬抽出。
“這是……”
在看到請柬的一刹那,蘇依醉的身子抑製不住的顫抖,眼淚滑過臉頰滴落到信封上。
蒼白的膚色顯得更加病態白,她一遍一遍的撫摸著請柬,請柬上一對新人的名字相依著,如同一對璧人。
汐袁振……唐依樓。
他要成親了,跟丞相的小女兒唐依樓。我的將軍要成親了……將軍……
從小到大最疼的時候是什麼時候,被人扇巴掌,不太疼。手臂脫臼,被刀刺傷,被人用鞭子抽打……都可以忍受。
現在心是如此的疼痛。
蘇依醉將請柬握皺,放在心口,蜷縮著身體。“汐袁振……汐袁振……”一遍又一遍的叫著汐袁振的名字,淚水不停的流下,模糊了視野。
“蘇依醉……”白未卿第一次見如此無助的蘇依醉,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哭的如此傷痛。
蘇依醉跪坐在地上,慢慢身體向地上躺去,她什麼也看不見了,也什麼也聽不見了。隻有心在一次又一次有力的跳動著,如此清晰。
現在一次呼吸也是如此疼痛。
汐袁振……我的將軍。
“蘇依醉,蘇依醉!”身體被人抱起,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依醉的嘴角泛起蒼白無力的笑容,她的手緊緊的抓住白未卿的領口。
“就讓我死了吧。”如此絕望的話語。
白未卿著急的抽出劍將蘇依醉腳上的鐵球砍斷,抱著她,用輕功飛向月傾閣。
“本王不準你死,蘇依醉,你要活著!你要活下去……”
如此的話語……蘇依醉似乎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汐袁振的那一幕。她因坑蒙拐騙,被一群人圍在街上,被人拳腳相踢。
就在想自己要死了的時候,看到了那個人。汐袁振騎著高大的馬,戰勝而歸,所有的百姓們站在街邊,迎接著最為英武的將軍。
蘇依醉則趴在地上,肋骨被打斷了三根,因此想挪動也挪動不了。
抬起臉,血水模糊了視野,眼睛酸疼。不過看到有個人被白光環繞,俯視著自己。
溫暖的手伸到自己的麵前,“你要活下去……”
這一句如同浮在水麵的一根稻草,蘇依醉想要去抓住它。
依醉的命是將軍救的,為了將軍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蘇依醉將眼睛眯開一條縫,看到的是白未卿完美無瑕的側臉,夕陽染紅了他銀色的長發。他的懷抱溫暖無比,蘇依醉將臉埋在他的肩上。
“白未卿……我好累……”
為什麼一次又一次擁抱我的是你,雨中的幻影,夕陽下的側影……
白未卿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焦急的回到月傾閣,召來幾名太醫。“快,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