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逑坐在偏廳的軟榻上不發一語,屈起食指一下一下叩著桌麵,整個合宜殿的丫鬟奴才跪了一地,卻沒有幾個老成穩重的,連管事的太監都不過二十歲左右,看來已經有人在暗中給她下馬威了。
現在想想到隻有皇上親自賜的夜歡能幫上些忙,其他人,隻能希望別給她添亂就好了。
“我剛進宮,還有許多事不清楚,還望各位平日裏對合宜殿的事情多上些心,這裏有一些禮物是我帶給你們的。”君逑收起話尾,轉頭對潤雨說:“潤雨,你分給大家吧。”
“是。”她將手上的錦袋分給所有人,還細心地加上一句:“這些錦袋可是娘娘親自繡的,熬了好幾個晚上呢。”
其中的管是太監說:“奴才惶恐,謝娘娘賞賜。”
這句話倒是引起了君逑的注意,便問他:“你叫什麼?”
“回娘娘的話,奴才小喜子,是合宜殿的管事太監。”他有些緊張地說。
“恩,既擔了這麼個責任,日後可得好好表現。”
“是,奴才定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君逑點點頭,將潤雨做好的糕點都分給眾人後,感覺腦袋有些沉重,想是昨夜一夜沒睡,今天又折騰了一天,身體吃不消。夜歡看到她眉頭緊皺,連忙上前問:“娘娘可是不舒服?”
“恩,估摸著是累著了,我想休息一會。”
“可是還有半個時辰就用晚膳了,而且,皇上晚上會來。”潤雨在一旁提醒,像以前在將軍府一樣,凡事規勸著,提點著。
“要不娘娘先合衣在軟榻是躺一會,晚膳時在叫醒您。”夜歡終究是服侍過皇上的人,她總是很為自己的主子著想。
“好。”
等君逑轉醒時,自己已經睡在床上,身上的宮裝也被換下。她披起外袍走到窗邊,天空已經黑透,看來晚膳的時間早就過了,怎麼沒人叫醒她,難道皇上沒來?正疑惑著,門外突然傳來了動靜。
“娘娘可醒了,皇上在偏廳裏等著娘娘用晚膳呢。”夜歡上前給君逑寬衣。特地挑了一件水藍色的宮裝,可是君逑卻直徑拿了件緋紅色的襦裙,自嘲的笑笑:“我一向不喜歡這種淡雅的顏色,你還是收起來吧。”
“是。奴婢記住了。”夜歡雖有些不明白,但還是認真地記住了君逑的喜好。
君逑到偏廳門口停住,腦袋閃過幾個熟悉的片段讓她喪失了走進去的勇氣。當年蕭哲然一襲白衣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桃花紛飛,他站在樹下,溫柔的笑著,從此她就知道,自己會因為這個男人從此萬劫不複。
那樣強烈而無悔的感情,就像曾經她彈奏過的《鳳求凰》,就算在炙熱,再驚天動地,一曲終了,也不過是成為過往。
君逑太清醒,以至於她不能得過且過,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繼續跟著蕭哲然。同時,也因為太愛,才會每天思緒飛離時,滿腦子都是他。
“娘娘?不舒服嗎?”夜歡見她停下,細心的問。
“沒有,進去吧。”君逑隨口應付著,然後低頭走進偏廳。皇上優雅地坐在飯桌前,薄唇勾起他特有的弧度,狹長的眼睛微挑地看著她,很是迷人。
“臣妾參見皇上。”君逑對於滿屋子的人有些不習慣,下意識的握緊了手。
皇上起身走近說:“起來吧,快來看看這都是朕特意為你準備的。”他溫柔地牽著她的手,帶她來到餐桌前,抬手示意身邊的人都退下。
君逑看著桌上並不是非常華貴地菜肴,反而是... ...“是潤雨做的水晶桂花糕?還有狗蛋家的燒餅?春意樓的單籠金乳酥,胭脂鵝脯?”這是?君逑疑惑的看著他。
“你記不記得曾經說過,若嫁給了朕,要能吃這到些糕點。朕也不能去飄香院和百花亭。如今你已說話算數,朕自然也要兌現承諾。”
君逑愣在原地,細想之下才記起,當初在留醉閣酒後的胡言亂語,隻是沒想到他竟然都記得。原來一語成讖是這個道理。
“怎麼?可還滿意?”皇上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鼻子周圍都充斥著獨特的女兒香,引人著迷,他眯起眼睛望著空氣中虛空的一點說:“你現在幸福嗎?”
“嗯?”君逑不能理解他的用意,無從回答。
“若果真幸福,就忘了以前的事吧,一切都從你進宮那一刻開始賦予你新的曆程,從此你不是衛君逑而是朕的妃子,好不好?”他在她耳邊似哄似誘,那溫柔的聲線細密的纏住她的心髒,讓之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