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卷首語-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孟子
國人精神疲軟,放縱欲望。須知天下十步外,身旁虎窺狼伺,身後魑魅魍魎。但凡安逸享樂,反客為主、城頭易旗之事,屢見不鮮。你我螻蟻,即使性命苟存,國之不存,何以為家?
百年太平,一夕禍至。
你可想過會有這一天?
公元1500年。魏恒帝二年。
西魏黑城。城主府。賓客滿座。
有個文人在鼓吹,“城主如臥龍鳳雛再世,將領亦關張萬人敵......此城自前世而固然,何方神明能破兮?蠻帝揮鞭而不動如山,軍神再臨而任西北風。”
“十萬大軍,經年圍城如何?”有人小心問道。
一位貌似教書先生的男子歎氣搖頭道:“婦孺皆知,黑城地處極西,燥熱少水。遠道而來之人,誰能於此地,不飲而戰!”周圍人聽聞皆稱是。
“草木蔥蘢之時,火攻未可知!”有人不服氣道。
一耄耋老者反駁道“後生無知!北雁山,南陰山,城西蠻荒無人,此地常年盛行西北風,敵從東來縱火,火燎胡須也!”在座眾人哈哈大笑。
梁定邦滿意地笑了,起身舉杯向左右賓客示意,“諸位大才高德,於我知天命之年前來相慶,修身(字號)無以為報,隻願黑城世代平安,繁榮昌盛!”
“城主厚德!”“城主賢明!”左右的客人也紛紛舉杯祝願。
年少的顏靖,一襲青衣,別一支玉簪,端坐在一群衣裳富貴華麗,大腹便便的糟老頭子中間,不覺得有所尷尬,反而自飲自酌。宴會散了,他不似那些擁擠在梁定邦身邊之客熱衷,倒是對城主府的飛梁畫棟,亭台樓閣有所興趣,於此間踱步。
中國古典園林,以對稱為美,精妙之處非常人所知,黑城本窮鄉僻壤,但城主府絲毫不遜於江南那些聞名園林,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曲徑通幽,花木珍禽,那種富貴之氣當是遠近的第一。
顏靖出了梁府,向門口等候的中年點頭。男子緊跟其後,低聲問:“少爺,怎樣?”顏靖笑了笑:“城主富貴逼人。”
男子忽的想起了什麼有趣之事,指了指人群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方才府外之宴上,人人言必稱讚,黑城三朝不破,是天下第一堅城,我離這少年近,卻聽他小聲說‘未必。’我問他為何,他卻啞口無言。”
“哦?那應該不是托兒。”顏靖頓了一下,猜到了身後男子的無聲的不解,拍了拍他的肩膀,欲乘馬離開。
忽有馬蹄清脆,鞭聲恐人。“啪!”和慘叫幾乎同時響起,所有人都朝府門處望去。除了漫天塵土和滾得滿地葫蘆的襤褸少年,什麼都沒有。
此時的莫蒼茫流下兩滴淚,他不想爬起,害怕諸人的眼光是那第二鞭子,一樣承受不起。他痛的直哼哼,就像小半個時辰前飽的直哼哼一樣,隻是這樣的感受,他都不願再經曆。
來到異世,孤立無援,餓了三天,好不容易趕上城主大慶,全城共賀,在府外蹭了頓飯,又驚見白衣仙女,莫蒼茫內心真的是極為喜悅的,旱時甘露,枯木逢春這樣的詞噌噌的往腦海裏冒,隻是下一秒就為自己的發呆擋路,付出了血的代價。
他抗拒的不想抬頭,還是看見了一張溫和的臉,“你沒事吧?”並不英俊卻足夠儒雅,儒雅到可以來回教育那飆馬的瘋子三遍!隨著瘡藥清涼遍布後背,而後就是火辣辣的疼,青衣少年攙扶起襤褸少年。
“那是城主的女兒。”顏靖好心相告,溫潤如玉。
“蠻橫霸道!人命草芥!”莫蒼茫怒發似立起,像打了雞血一樣,隨即因傷勢,倒吸一口涼氣。
顏靖聽聞,啞然一笑,打趣道,“你可是哪家的公子?”
“哼......”
“別生氣了,那梁定邦可是黑城的土皇帝。”顏靖嚇唬嚇唬他。
“毛主席說過:得人心者得天下。”莫蒼茫不屑道。
顏靖一成不變的溫潤化作驚訝,他瞪大了眼,眼眸流轉,良久,他決心開口。
“你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
送莫蒼茫到了“窩裏”,莫蒼茫真誠道:“謝謝你。”
顏靖擺擺手,笑了笑,“明日再來看望你。”
莫蒼茫艱難的進了漏風茅草房,才想起自己懷裏塞的兩個饅頭,早已在地上蹭的泥塵汙濁,羞澀的拿出來“不好意思,石頭。”
黑壯少年並不言語,拿過來就吃,三兩口吃完,倒下就睡,莫蒼茫蜷縮在草地上,看著夜空,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