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垂眼看了看腰間的玉佩,又抬頭看看那片熟悉的天空。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這裏住了十六年。這裏的一切,如煙是那麼的熟悉。曾經,如煙的母親自信的認為,到了這世外桃源,便隱去了紅塵中的種種紛爭。
如煙拾起飄落的一片葉子,回想起民間的傳言。傳說,紅南國的君主離殤是個喜怒無常的人,他曾經因為一個琉璃盞將深愛的玉貴妃打入冷宮,也曾經為了一個夢境將遠嫁途中的蝶舞公主召回,險些引起兩國戰爭。如煙秀眉微緊,如今,她的噩夢近了。這個君主竟然要強娶素未謀麵的自己為妃。
如煙回到竹屋裏,念雪已經備好了晚膳。如煙勉強的笑笑,安靜地坐在桌邊。念雪輕輕地問:“小姐,我們逃走吧!”如煙沒有看她,隻是輕輕地回應,“往哪裏逃,天下之大,卻莫非王土啊!”念雪憐惜的看著如煙,再也沒有說話。
花轎近了。屋外的公公用他尖細的聲音宣布著,相府千金柳如煙入轎。
念雪用力拉緊如煙,此行仿佛不是出嫁而是上了斷頭台般。如煙麵色不改,從容淡定地坐進了火紅的花轎,她不是不怕,而是命運已經注定,她無法改變。
華幕落下,如煙端坐在豪華的床榻上,心已經懸到了嗓子口上。她太怕了,她無法控製地緊咬朱唇,袖裏的小匕首也顫抖起來。忽然,朱門被用力的推開,刺耳的聲音迫使如煙睜大眼睛看著前方。一個男子從遠處走過來,身穿棗紅色綢緞外衣,腳踏黑色金絲做邊厚底靴。頭發高高豎起,金色的發簪將發髻固定的恰到好處。那男子微笑著,步履穩重走近如煙。火紅的蓋頭下,如煙看到一枚金色的令牌掛在他的腰間。他就是君主離殤。
微醉的離殤專注的望著端坐在床榻上的新娘,寬鬆的大紅色的綢緞喜服並沒有掩飾住如煙姣好的身姿,反而更顯妖嬈。離殤微笑著,手裏的喜稱準備掀起那張火紅的蓋頭。突然,離殤停下來,說:“相府千金柳如煙,傳說你貌比西施,沉魚落雁形容你都不為過。若真的如此,封你為後又如何!”蓋頭再次被緩緩掀起,離殤的手卻再次停了下來。血色的唇,那純正的鮮紅色在燭光的映襯下光彩奪目。離殤望著她,許久沒有說話,他從來沒有承受過這樣的侮辱,怒氣不停的積攢,終於氣憤占據了他全部的思想,一個抬手,用力的掀掉了如煙頭上的蓋頭。
離殤伸手想要抓住如煙,她袖中的鋒利的小匕首卻生生地指向了自己。“放肆,你要弑君嗎?”離殤麵色紫青,大聲質問如煙。
如煙不停地向後退,不說話。
離殤站在原地,用食指指著她,命令的口氣對她說:“放下匕首,朕饒你不死!”
暴君就是霸道,做事永遠隻考慮自己,完全不顧他人的感受。如煙堅定的看著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讓如煙驚訝的是,他竟然用右手握住了那把匕首,然後一用力,很輕鬆的,匕首被扔到了地上,那聲音多麼清脆悅耳。
離殤不等如煙有什麼反應,迅速的用那隻正在流血的手抓緊了如煙的脖子,然後一個旋轉,把她原地拎起頂在牆壁上,完全不留一點後路。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嫁給朕,你就那麼委屈麼?”如煙直直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痛楚淹沒了她的呼吸,窒息的感覺終於讓她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