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年!”
路曉年轉身,即使相隔很遠,她依舊可以嗅到孟帆身上的那種焦灼之感。她立刻拿手捂住了臉,此刻,這個世界上,最怕見到的人,最難以麵對的人,就是這個為自己擋下一根鋼筋的孟帆。
“你快走,孟帆,我都跟你說清楚了,我不要見到你!”
“曉年,你過來,你別做傻事。我跟你說,我真的不在乎,你下來,我們還好好的在一起!”孟帆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感覺有些吃力,胸口的傷才剛剛愈合,加上剛才一路的奔跑,一種撕裂般的疼痛一陣一陣的襲擊他的心髒。
“不能了孟帆,我沒辦法麵對你了,我求求你了快走,求求你了……”路曉年苦苦的哀求,她悔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跳下去。一個人的時候,她還有輕生的勇氣。現在,她最在意的人都來了,她反而膽怯了。
“路曉年,你他媽就這點出息是嗎?!”孟帆突然一聲怒吼,額頭上的青筋爆出,他拿手指著路曉年,表情抽搐的說道:“從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我喜歡你堅強,喜歡你獨立,看到你像個男孩一樣在工地上忙活,我心裏就想,我要對這個女孩好,我心疼你!
可是路曉年,我問你,這算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你就這麼尋死覓活?你的人生是不是就經曆不起一點打擊!
你隻是外表偽裝的堅強,實際上就是一溫室裏的花朵,你連這麼一點風雨都經不起!
你不僅懦弱,你還自私,死多容易啊,閉著眼睛一跳就成了,你讓我們活著的怎麼辦!這些你都想過沒有!
我把話放這,路曉年,有種你就跳,你前腳跳下去,我後腳就跟上!我還專門看好你的位置跳,我讓你摔不死也被我壓死,你不是想死嗎,我幫你最後這個忙!”
看到路曉年捂著臉在那裏一動不動,身體在微微的顫抖,陳煥趕緊給古風生使了個眼色。
古風生會意,悄悄的一點一點的靠近。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
路曉年把手從臉上拿來了,看了看還準備往前走了古風生,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深吸了一口氣,起身拍了拍屁股,對古風生一揮手,說道:“不用往前走了,我自己下來,不想死了。”
陳煥隻覺得心裏的一塊石頭放下了,一下子身子一輕,差點癱坐在地上。
生活似乎又有了希望,也許,這就是命運的玩笑。
當你覺得悲傷到絕境的時候,它總有辦法讓你更絕望,然後,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早晨在路曉年家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陳煥覺得那已經是最壞的事,然後,路曉年的這場鬧劇一上演,她才知道,悲劇是沒有止境的。就是所謂的,沒有最慘,隻有更慘。
如果,如果路曉年今天從這裏跳下去了,即使這樣一個假設,陳煥也不敢去想結果。那是不是說,她還要感謝命運的安排?
這樣看來,命運真的是一個手段高超的管理者,這一招就叫打你一巴掌,再給你一個甜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