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下課鈴聲響起,像一把利劍把握眼前的景象割裂,我已然在教室。陽光柔和的打在黑板上,窗明幾淨如同每一個生機勃勃的美國小鎮的教室。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實在無法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是一個巨大的夢境還是一種真實的隱喻?究竟是什麼?我無奈地問自己。
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教室,老師賣力的推薦大家去參加青英杯——獲取荷塞獎的奠基石。荷賽獎是攝影界的最高獎項,它之於攝影,正如奧斯卡對於電影一般。
我走到老師身旁我,維多利亞好像在和老師爭論著什麼。我瞄了一眼維多利亞的相機——那是一台新係萊卡,早晨我剛在《時代周刊》上看見它的發布會。擁有精確優質表現鏡頭,直覺性操作手感,將工藝美學和手工製作發揮到極致,總之它是攝影者心目中的神龕。
老師打擾,我無視維多利亞對著老師說。莫名其妙,我感覺到了一種報複的快感,雖然我知道這是無理幼稚的。
“是打攪了我們”維多利亞居高臨下。我不再去理會維多利亞這個自戀狂,擺出最真誠的表情對著老師。
老師看看我。眼眸中充滿溫情。我把它理解為對才華的欣賞。哈哈。
“上課時你在想什麼呢?”老師故作輕鬆地問,我不回答。"你知道約翰列儂是怎麼說的嗎?”
老師換了一副失望的表情,嚴肅,而又恰到好處,讓人對自己的行為有所反省,卻又不傷及自尊。
“生命在你回憶過去的時候流逝”。他頓了頓,希望我用心理解這句話。“我看過很多你的照片,你擁有才華,但才華是最耽誤人的東西,它隻能幫助你在這瘋狂的世界不至於被餓死。很多比你優秀的人比你還要努力,許多不才的傻瓜也很願意超過你”
我遲鈍的神經終於體會到老師對我上課自拍的失望,表麵無動於衷隻是為了保全我的麵子罷了。老師是個有魅力的藝術家,三言兩語便讓我深深羞愧於我的行為。
“好了,去吧”老師的表情由嚴肅又變成了朋友之間最親近的微笑,溫暖得讓人幾乎融化。我被老師的魅力折服,這種魅力超越美貌,令人沉迷。“對了,你的自拍我就沒收了”老師又想起什麼。
“我幫你拿去參加青英獎。”
維多利亞一副被雷到的表情,我更是。
廁所裏我追隨一隻蝴蝶,踏入停放割草機的角落。黛藍色的蝴蝶翅膀微微顫抖,身上沾滿美人櫻的香氣。蝴蝶是世界上最美的生靈,它停留在角落,角落也因它而熠熠生輝使人目眩神迷。我把它拍了下來。
我熱愛攝影,攝影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風景。我沉迷於陽光在小橋老街上打下的陰影。也愛過地中海的天際。許多美景就像轉瞬即逝的煙花。我要把它記錄下來。來感動更多的人。
粗重的腳步聲在門際響起。我探出頭去,竟是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孩。他像吸了毒般高度緊張,緊張中帶著焦慮,同時神經質地自言自語。
我認出了他,內森.布萊克。他的家族是布萊克的校董之一,也是俄勒岡州,甚至全美,最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平時飛揚跋扈,比之維多利亞更有過之而不及。沒想到今天竟會如此慌張。
這下完蛋了,這下完蛋了。他的聲音扭曲絕望,眼睛好像要擠出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