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深夜,高平鏢隊才趕到十三裏鋪,此時縣城的城門早已關閉,一行人隻好將鏢車停靠在城牆下,眾人守在車旁休息,趕了一天的路已是人困馬乏,片刻之後,整個鏢隊都安靜了下來,夜風坐在鏢車上倚著牆,閉著雙睛,一隻手拍著睡著的人參娃娃,一隻手玩弄著折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時就聽有一個輕柔的叫道:“夜大哥,你睡著了嗎?”
“哦,是高小姐,你有什麼事?”夜風睜開眼,一看是高慧。
高慧見夜風望著自己,不由得低下了頭說:“也沒什麼事,就是睡不著,想找你說說話。
“哈哈,那你也上來吧。”夜風說著伸出了手,高慧見夜風如此,心中好像開了花一樣,拉著夜風的手上了鏢車,坐到鏢車的另一旁,卻安靜的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夜風。夜風見他不說話,自己總覺得尷尬,趕忙道:“王大哥呢?他怎麼沒有陪著你?”
“不要說他了,我都快煩死他了。這會他應該在暗中警戒呢,六叔交代,雖然現在到了十三裏鋪,但也不可大意,便拉著他巡視一圈後,暗中潛伏起來,一有風吹草動,大家也好早作準備。”高慧脫口說道。
“高大叔不愧是行鏢多年,當真是了不起。”夜風嘴裏讚歎了一句,見高慧又低下頭不說話,自己又開始把玩起手中的折扇。高慧偷偷抬眼觀瞧,見夜風聚精會神的研究著手裏的扇子,便伸手道:“夜大哥,能不能給我看看?”
“給你。”夜風嘴裏答應的痛快,手中卻是戀戀不舍。
高慧將折扇搶在手中,打開一看,見扇麵是一朵大紅牡丹,也是喜歡的不得了,便開口對夜風說道:“夜大哥,這把扇子真好看,能不能……能不能送給我。”說完,還把扇子拉到自己的懷裏。
夜風一看她是當真,趕忙道:“這把扇子真不能送你,此扇是白兄弟贈我留為紀念的,我如何能轉贈他人。”
“不送就不送,誰還稀罕。”高慧一賭氣,便又把扇子推回夜風的手中,又見夜風把扇子收了回去放在懷裏,更賭氣道:“別人能送你東西,我也可以。”說著,就從自己懷中摸出一條錦帕,遞給夜風。
夜風心裏琢:“這高姑娘怎麼如此的不可理喻。”卻又順著她的手看去,隻見一條粉紅色的錦帕,借著月光隱約的可以看見上麵繡著一對戲水的鴛鴦。夜風看清,急忙揮揮手說道:“這個手帕我不要。”
高慧聽完,頓時右手緊攥錦帕,小嘴微張,雙眼好似顫抖起來,好比一枚石子丟進了湖裏,泛起層層的漣漪,珍珠般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著轉。
夜風一見,也不知如何是好。怎麼這高慧和登雲山上的雲朵一樣,陰晴不定和蘇月那個丫頭有的一拚。他趕忙向前輕輕拍了一下高慧的肩膀,見高慧仍不理他,苦於無奈,伸手從懷裏也掏出一條疊的整整齊齊的手帕,隻不過這手帕應該有些年頭,顏色稍有暗淡,不過上麵的花紋事物依舊清晰活靈活現。
夜風將手帕攤開,隻見上麵繡著一隻七彩斑斕的大花蝴蝶,一看就知道是女兒家的東西,夜風將自己的錦帕遞到高慧麵前說:“你看,我這裏早有手帕了。”
高慧看著夜風手中的錦帕,頓時眼中的淚水一下子洶湧出來,劈裏啪啦的滴落不斷,一直流進心裏。高慧忽然站起身躍下車,回頭看了夜風一眼,哽咽的道:“我明白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懵懂年少的夜風拍了拍自己的頭,暗想:“我可什麼都不明白。”然後將手中的錦帕又翻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會,才輕巧熟練的折疊起來收好,抬頭望了望天,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小女孩浮現在眼前,好似在說:“膽小鬼,愛哭精,還說自己是男子漢,真沒羞!”想著,想著,夜風臉上露出兒時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