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紫滕架下,雲玠手握卷書斜倚著軟榻,微微滑落的衣袖露出他略顯纖瘦卻膚白如雪的手腕。風過,垂落的紫滕花輕輕搖曳,偶有三兩瓣飛花落在他的眉眼間,將他清潤的麵容點亮抹豔色。
“啪。”握著的書卷掉落在地上發出聲輕響,他眼瞼微抬,見孤夜正彎腰將書拾起放在矮幾上,他伸指揉了揉太陽穴半坐起身,“我竟又睡著了。”
“公子,外麵有風當心著涼,要不去屋裏歇著吧。”
“不用,隨我四處走走。”
“是。”孤夜將腕間剛取來的披風為雲玠披上。三月初春,天氣尚還滲著幾縷寒氣,公子體弱,自是得多加注意。
“近來朝中可還太平?”雲玠抬指拂過垂落眼前的紫滕花問。
“回公子,現下成都王在皇城陪著太子,賈氏那邊倒還算頗為安份。不過有消息傳來,豐都那邊出了暴亂。”
“豐都?成都王的封地。”雲玠唇畔泛起抹幾不可見的嘲弄:“這暴亂可真是來得湊巧。”
“公子,我們是否要近期趕回皇城?”孤夜語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不急。”雲玠擺了擺手,說的雲淡風輕。
“可若成都王真回到封地震壓暴亂,豈不是留太子一人在宮內麵對賈氏?太子年幼又無實權在手,屬下實在擔心。”
“他既身為太子,該麵對的,終是要麵對。”
“公子……”
“放心,我自有打算。”雲玠側首看向孤夜,見他冷峻的麵上難掩憂色,遂打趣道:“你倒是比我這個做舅舅的還要關心他,待到回去時,我得讓他多給你些獎賞才是。”
“公子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孤夜順勢再問。
“……守喪期滿就回。”對於他這總是改不了的追根究底的脾性,雲玠著實有些無奈。
“可是夫人她……”
“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那貓兒想必已吃完了魚,你隨我去瞧瞧。”雲玠轉身抬步離開,孤夜隻好閉嘴跟上。
前廳門上的鎖被打開,孤夜在推開門的霎那,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子,這……”
桌上的魚的確已被吃完,可牆上的破洞是怎麼回事?
雲玠眸中趣味漸濃,他道:“這貓兒,她的貓爪倒著實利害。”
“貓爪”利害的顏如玉此時正窩在別莊後的翠竹林中頗為心酸的長籲短歎,她被困在前廳中時,情急無奈之下,本欲試試用仙法打開被封住的窗,誰知竟在牆上開了個洞,那洞的模樣還像極了狗洞。她的仙法已然不濟且不可控到如此程度……她默默的以雙手掩麵,打算先讓自己冷靜片刻。
頸上突然覆上一縷冰涼,顏如玉側首抬眸瞧去,卻見是柄寒光閃閃的劍擱在自己頸上。視線再往上移,握劍的是個黑衣蒙麵人,他的身後還跟著十來個手握冷劍的蒙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