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菲菲打定了主意,她突然扭轉身軀,轉身跑向永定中學的方向,她知道自己一跑,耿長樂肯定會追她,“老天保佑,要是永定中學什麼情況都沒有,我可就慘了!”她一邊跑一邊胡思亂想著,很快跑到了永定中學門口,耿長樂幾乎和她同時趕到,剛才追她的時候,就下定決心,等這次抓到她,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看看,這麼關鍵的時刻,竟然還如此任性,這讓他無法容忍。
“這次不會再慣著你了!”耿長樂喘著粗氣舉起了巴掌,卻發現陳菲菲麵帶微笑手指前方。
他看到操場上黃土飛揚,一隊隊的日本兵扛著刺刀走來走去。
就在這時,張秋芳和李山也趕到這裏。
“這是怎麼回事?”耿長樂不解地問道。
“鬼子在這裏集結操練,因為馬上要去圍剿!”李山說,這個理由是剛才跑步的時候想到的。
“可是,這操練的有些奇怪。”陳菲菲皺起了眉,“我也看了一會了,他們隻練走路,別的什麼都沒有,難道當日本鬼子隻要會走路就行了?”
“這,這可能是新兵吧,剛開始練。”李山緊張地看著耿長樂,隻見他托著肩膀,凝視著前方,一言不發。
“秋芳同誌,鬼子為了圍剿還招了新兵?”他突然轉過身,嚴肅地看著張秋芳。
“也許是,這個消息我還沒得到,你要知道,我也不可能每條消息都知道。”張秋芳說。
“秋芳姐,你平時都是怎麼獲得情報啊?”陳菲菲笑著問道。
“對不起,這是我軍的秘密,不能對外人透露。”張秋芳白了她一眼,麵帶慍色。
“我不是這個意思,”孫菲菲淡然一笑,“我是說,鬼子增了兵,這條重要情報,應該出城去報告給連長指導員吧,回頭讓他們數人的時候,把這夥人也算上,我看看這有多少人,嗯,估計得有快一百了,不知道別處還有沒有,永定縣城還有沒有空曠的地方了...”
“鬼子是前兩天增過一次兵,都是日本國內的新兵,剛運過來,就這麼多,這條消息其實秋芳同誌已經獲得了,就是前天,其實這事兒說起來,還是跟菲菲有關,記得我送回來的情報上不是說有‘危險人物’嗎?剛一開始我以為是菲菲小姐,直到昨天,秋芳才聽到一個重要消息,原來他們提到的是‘那些危險人物’,指的是這幫增援的新兵,而不是菲菲小姐,至於菲菲小姐來到根據地,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現在弄清楚了,菲菲小姐不是要回家嗎?你隨時可以離開。”李山剛才聽陳菲菲還要到處去找,因為知道各處空曠場地都在進行隊列訓練,又想到程雲彪給他們下的死命令,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於是大腦開始無限製發揮,嘴裏也開始跑火車。
一旁的張秋芳一聽,心想李山你是不是瘋了,說的這都是什麼?不過轉念一想,要是任由他們去找的話,後果會很麻煩,如果程雲彪安排的假鬼子被全部發現,八路就不會再上當,程雲彪就會惱羞成怒,她和李山的處境會變得很危險,他倆現在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受不得一點驚嚇了。所以即使李山的話一點不靠譜,她還是要幫他圓話。
“這都是我的疏忽,這兩天事情太多,”她麵帶歉意地拉著陳菲菲的手,“讓你受委屈了!都是我工作失誤,其實我也挺無奈的,我隻是個醫院的護士,獲取情報的來源就是偷聽敵人的談話,他們有時候用日語,而且語速很快,雖然我能聽懂日語,可也難免會有疏漏,還需要根據地的同誌們多理解。”話說得很誠懇。
耿長樂點點頭,剛才這幾個人的對話把他弄得一頭霧水,當聽到李山說陳菲菲是抓錯了人時,他差點發火,後來又聽張秋芳的解釋,心想也的確是這麼回事,交通員也是個苦差事,對自己的同誌,他一向是完全信任,從不會抓住一些細節加以推敲琢磨,按照他的直脾氣,這事說開了也就這麼過去了,隻是對於陳菲菲,他心裏暗想道,就算不是日本危險分子,那也是由二十多偽軍武裝護送的,依舊是不可信任,在當時的根據地,用這樣純樸的思維來分析敵我形勢的同誌,不在少數。
陳菲菲聽了他們的解釋,心裏更加斷定他倆有問題,其實李山這段話裏漏洞百出,剛才張秋芳還說不知道日本人增兵,這會兒就突然知道了,還說自己定為危險分子是一場誤會,既然如此,剛見麵的時候怎麼不說?剛才看張秋芳解釋的時候,話雖說得言辭懇切,隻是她說話的時候,目光的焦點並沒有固定在哪一個人身上,而是不住地往上看,這明顯就是在想詞,“越解釋漏洞越多!”她心裏暗笑著,但是表麵上並沒有顯露出來,自己的手被張秋芳緊緊攥住,都出汗了,看來,她絕不會再放自己亂跑了!他們這樣遮遮掩掩,到底有什麼目的呢?目前還不清楚,如果能讓她四處轉轉,也許就能找到答案。想到這裏,她慍怒地瞪了耿長樂一眼:你怎麼就不能好好想想!難道隻要叫一聲“同誌”,他就能和你坦誠相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