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煙館裏永遠是光線昏暗,雲霧繚繞的,那股難聞的味道讓大煙鬼們沉迷於其中,但陳菲菲顯然對這股味道很不適應,自從進到裏麵來,她一直用一隻手捂著鼻子,另一隻手不停揮舞著手絹。
煙館老板姓蔡,長了一副標準的地主相,他的臉白胖得宛如剝了皮的熟雞蛋。蔡老板顯然聽說了昨晚的慘案,在小縣城裏,像這樣的事情往往傳得非常快,他顯得有些不安,一直在跟龐越喋喋不休地說話,撇清自己的關係,兩個小白胖子站在一起,而且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這場景看上去很是喜慶。
陳菲菲皺著眉頭往煙館裏打量了一番,裏麵的煙鬼們半躺著,一個個叼著煙槍噴雲吐霧,沉浸在無盡的幻夢中不能自拔。
“李克虎昨天在哪個位置?”她打斷蔡老板和龐越的對話,很突兀地問了一句。
“在這裏,就是這個靠牆的位置。”蔡老板殷勤地帶著她來到跟前,自從陳菲菲電死了程雲彪之後,她在永定縣城一下子成了名人,大人物,再加上人長得漂亮,即便龐越這樣的縣太爺往她旁邊一站,也顯得像個跟班的。
陳菲菲努努嘴:“這位置怎麼是空的?”因為她看到旁邊的位置已經都占滿了,唯獨這個位置空出來,顯得格外突兀。
“這個,”蔡老板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情願,“還不是嫌晦氣!客人們來這兒也是圖樂的,誰也不想沾上別的東西!”
陳菲菲一聽他說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誰說有別的東西了?蔡老板你可別胡亂造謠啊!”
蔡老板苦笑道:“陳小姐,這事兒瞞不住,大街上早就傳遍了,我是真害怕,得虧是你來了,我知道你神通廣大,要是能給我驅驅邪就好了!”
陳菲菲撅起了嘴唇:“你剛才不是跟龐縣長說,這事兒跟你這兒一點關係都沒有嘛!我覺得你店裏吉利得很呐,沒必要搞什麼驅邪。”
蔡老板說:“說實話這裏麵真沒我的事兒,可是,可是...”他長歎一口氣,臉上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不敢說,為了讓他說實話,陳菲菲拿出了那天大破黑仙會的氣派,有道是吹牛不怕話大,她一番虛張聲勢之後,蔡老板被她的氣勢所感染,他把陳菲菲和龐越拉到一個角落,告訴他們昨晚這裏的確發生了一件怪事。
這件事正是出在李克虎的身上,當時李克虎拿著一塊現大洋,極其興奮地幾乎是跑進了煙館,當時蔡老板還揶揄李克虎是餓極了要投胎去,李克虎也沒有理會,隻是燒起一泡煙就開始眯著眼睛噴起來,蔡老板想到李克虎已經許久沒來過了,知道他整天不務正業才導致的窮困潦倒,沒想到今天突然手頭闊綽起來,便問他在哪兒發的財,李克虎也沒回答他,隻是說他找到發財的門路了,接著就像坨爛泥般癱在炕上,隻是臉上不時流露出狂喜的神情,也不知道他當時在想什麼,等他走的時候,蔡老板不經意間往門外看了一眼,發現了很詭異的情景,當時天已經擦黑了,李克虎出門的時候還是一個人,可是剛邁出大門沒多久,一個身影就變成了兩個。
“那是因為麻原在門口等著他,當然會變成兩個。”龐越覺得他有點大驚小怪。
“我說的那個人不是麻原,而是另一個李克虎!”蔡老板的聲音尖尖的,好像被踩住尾巴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