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孬心都卡到了嗓子眼,一方麵是興奮,一方麵是害怕,今天早晨,他親眼看到田桂琴的男人背了一大筐蘿卜進城去賣,說是趁著現在青黃不接的時候,能賣個好價錢,這裏距離縣城將近二十裏地,她男人當天可回不來,現在屋裏睡覺的隻有田桂琴一個人,一想到這他就興奮難耐,可眼前那個黑影就站在田家窗口,盡管大小變了,可身形就和陶俑一樣,王二孬確信這黑影就是陶俑幻化出的真身,這樣詭異的場麵他長這麼大可從來沒見過,因此被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那黑影來到田桂琴窗外後,就把腦袋探到她家半開的窗口裏,半天都一動不動,就這麼站在那裏,他披著一件很長的黑色披風,一直包裹住了頭頸,故而誰也看不清他的相貌長相,從他伸著脖子把頭探進田家窗戶這點看,王二孬覺得他的脖子一定能四處靈活轉動,好像蛇那樣,馬上他又被自己這想法給嚇得差點尿到褲襠裏。
看那黑影一動不動,王二孬也不動彈,一直就在身後盯著,過了不知多久,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可那黑影依然頭半伸在窗戶裏,眼看天快亮了,王二孬膽子也大了些,他開始慢慢接近這古怪之人,直到走到他跟前,圍著他轉了一圈,看不出一點生命存在的跡象,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下黑色披風,手指剛碰觸到,這黑影竟悄無聲息地倒下了。
王二孬嚇得往後跳了一步,隨即發現這原來隻剩了一件空衣服,裏麵的“人”或者其他東西不知去向何處,原來自己後半夜和一件衣服較了半天勁。
不過想想這事覺得更詭異:明明他看到這衣服原是會動的,怎麼趴在窗口的功夫就空了?難道已經進了屋?大泥人發出的聲音表示它最終的目的地就是這間屋子,可他不敢推門去看。
地上還殘留著腳印,他生怕有人發現自己來過這兒,就一邊後退,一邊擦掉了所有的痕跡,包括那件長披風,沒敢拿回家,偷偷找了個冷僻地方扔掉了。
不知道田桂琴現在是不是不行了,他已經想到了一個讓自己在村裏揚眉吐氣的主意,他心想這陶俑絕對來頭不簡單,田桂琴要真是和火德星君配陰婚,誰知道以後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再說田桂琴,自己男人到縣城去賣菜沒在家,而她早已經和人約好,這兩天一塊下地幹活,每天早晨其他女人都會來她家外麵叫門,這天早晨也一樣,女人們挎著籃子敲了半天門,可一點回應都沒有,有人說是不是她起得早,已經下地去了?別的女人笑著搖頭,田桂琴可不是勤快人,看她家門窗緊閉的樣子,好像一直就沒起來,大聲喊門卻依然沒人答應,女人們心裏也慌了,眾人合力撞開大門,一進去就看見田桂琴躺在床上,額頭滾燙。
村裏沒大夫,有人趕忙叫來村支書老王頭,他年歲最大,平時也會些紮針治病的手段,村裏人一般有點小毛病的話,都是找他來醫,老王頭來到田家,翻開田桂琴眼皮一看,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因為她雙眼上翻地厲害,眼看著沒得救了。
村子不大,誰家出點事很快就都傳遍了,王二孬得知消息後,心裏暗自高興,暗說自己露臉的時候到了,他忙不迭來到田家,老王頭白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一個懶漢閑人,來這兒不是添亂就是趁亂占人家便宜,忙吩咐人把田桂琴蓋好,自己找了些藥草,燒成湯劑,想給她灌下去,此時他已經沒辦法了,隻想著不管怎樣,也得讓她撐到今天天黑以前她男人回來才行。
王二孬倒顯得胸有成竹,他在田桂琴屋裏一站,第一眼就看到她床頭站著一個紅色的大泥人!因為這東西昨天他剛見過,所以知道是怎麼回事,其他人很少來她家裏,還以為泥人一直就在那裏,沒人對此懷疑,這下他不敢再想昨晚從陶俑裏聽到的那番話了,腿也哆嗦起來,覺得火德星君就在屋裏看著他們,他告訴老王頭,隻要他把人看住了,今天中午田桂琴就能好,說罷大搖大擺走到村口,坐在那兒焦急而無奈地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