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耿長樂出城後,一直往駐地方向走,想想自己呆在家裏,都能莫名其妙地被渡邊設計抓到憲兵隊,還有那個神秘兮兮的紅衣女人,都讓他更擔心陳菲菲的安危,他覺得她此行必定凶險異常,除非自己在她身邊,否則沒法不擔心。
鄉間土路崎嶇坎坷,這一路他走得艱難,雖然心急如焚,可依然沒法加快腳步,因此當他抵達駐地外的時候,一天一夜過去了,此時天已經快亮了,凜冽晨風讓他筋骨為之一振。
眼看就要到了,可他心裏又犯起了嘀咕,陳菲菲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救父,她爸爸可是偽軍少將,組織對這樣的人絕不會輕易放過的,如果她營救成功,自己如果幫她就是背叛組織,如果不幫她,那還來這兒幹嘛?就在駐地門口,他陷入自己構建的矛盾中,徘徊猶豫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不認識魏廣生,雖然見過幾次麵,對方對他沒啥印象,可他卻對這個脾氣暴躁的勇猛團長認識深刻,深知此人武藝過人,而且認死理,很倔,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他擔心陳菲菲救父心切,會使出陰招對付他,要真是如此,魏團長必定得吃虧,又擔心魏團長識破她的計策,對她來硬的,自己的“媳婦”又很危險,此刻他的心情必定是痛苦又糾結的。
徘徊中腳步速度放慢了,眼看著遠方升起了炊煙,熟悉的白煙,熟悉的味道,他心裏發酸,想到了自己曾經的革命生活,單純而充實,遠離爾虞我詐,也沒有步步危機,雖然戰場上子彈無眼,但一切都擺在明麵上,哪像現在這樣,一句不經意間的真心話就會引來幾條人命,這樣的日子太累,太苦。
他腦子裏還在糾結著這些事,不知不覺間走入一處小土凹,冀中平原多為黃沙厚土,雖說百裏範圍一馬平川,可局部仍然凸凹不平,期間多細碎的丘陵凹地,就在這處凹地裏,他看到一個綠色身影正蹲在凹地底部,手裏不知在擺弄著什麼。
此時此刻,見到此種狀況,他立時警覺起來,貓著腰慢慢向這身影靠近,距離大約隻有十幾米的時候,看清原來是個女人,她身穿墨綠色皮革的緊身衣褲,那骨架比陳菲菲要高不少,細腰長腿,頭上戴著綠呢女式軍帽,遮住了頭發,由於背對著他,沒看到長相,但她後背和臀部流暢的曲線還是讓他心髒“突”地撞了腔子一下,這純粹是本能反應。
綠衣女子沒察覺到背後有人,依然蹲在那兒鼓搗手裏的東西,此刻他發現那原來是個墨綠色的遙控器,頂上有天線,女子蹲在那兒正在調遙控器麵板上的旋鈕,鬼鬼祟祟的,舉止甚是可疑。
他心說這女人必定是敵人派來的特務無疑,隻是不知道她躲在這裏要搞什麼鬼,本想從背後偷襲,把她製服,轉念一想對方女流之輩,自己要是從背後偷襲女人,傳出去要壞名聲的,他耿長樂堂堂正正的漢子,不能幹這種事,哪怕對方居心叵測,想到這兒他一咕嚕站起身來,對著綠衣女子大聲喊了一嗓子,想憑借氣勢把她鎮住,可他實在選錯了對象。
蹲在凹地的女子正是綠小姐,冷不丁聽到背後有男人大喝一聲,她想都不想,頭也不回,一隻微型手槍早就從腋下伸出去,朝後麵就是一槍。
這就是魏團長他們在營門口聽到的那聲槍響。
耿長樂也不是傻子,喊完後就愣在那等著挨槍子兒,他早就看到綠小姐肩膀微聳,胳肢窩底下一隻烏油油的槍口正對著自己胸口,在她扣動扳機的時候,自己則就勢一滾,躲開了這顆致命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