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魚觀的地下室裏,陳菲菲和山崎玉擋住了狗群第一波攻擊,憑著掌中一把手術刀,山崎玉還真不含糊,一個人高接低擋,竟然放倒了幾十條狼狗,屍體遍地,死狗們瞪著血紅的眼珠子,呲牙咧嘴耷拉舌頭,死相極為難看,空氣中已經升騰起鹹腥的氣味,熱烘烘地令人作嘔。
再看山崎玉,周身上下全是暗紅色,不管是衣服還是頭臉,都被狗血浸透,縱然平日一副書生相,文質彬彬的,可這會兒站在熱氣騰騰的血肉堆裏,眼珠子瞪得溜圓,還不停地磨牙,看起來就和屠夫毫無二致。
這些血不隻是屬於那些狗,一波攻擊之後,他自己也被咬得渾身傷口,從肩膀到腳踝,每寸皮膚上都有牙齒留下的孔洞,剛凝固的血痂混合著翻出肉的血口子,他完全成了個血人。
陳菲菲也完全不像平日裏那個讓男人看了就垂懸欲滴的風韻少女,她披頭散發,身上也被淤血染得斑駁不堪,兩隻手裏捧著狗肚子裏拉出來的雜碎,他們剛才從狗腹中拿出來一堆碎紙條,紙條上各種數字符號亂七八糟擺了一地,在這樣混亂不堪的場景裏,他們兩個人根本沒心思,也沒精力去猜這些文字背後隱藏的密碼,她心想這也是紅美子高明的地方,在短時間內用大量加密的信息對自己頭腦進行攻擊,龐大的數據量會讓自己應接不暇。
況且這些數據還是分成兩撥發送過來的,衝在最前麵的狼狗肚裏的紙條上文字數量都很少,而跟在後麵的石狗肚裏紙條上的字能多些,可石狗的身體很難被破壞,這波攻擊中,他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石狗那裏弄到寥寥數張紙條,而且上麵的東西依然無法破譯,關鍵是大量的無用信息混在其中,讓人無從分辨。
遠處聽到一個男人尖著嗓子狂笑不止,那是耿長樂的聲音,可駐紮在其中的確實紅美子的靈魂,笑聲很刺耳,聽著也很別扭,但他們可沒時間去鬥嘴,因為第二波攻擊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們看到整整一麵牆的狗正對著自己,這回的數量是剛才的五倍還多,光是那種居高臨下的陣勢,就讓這兩人腳底下直哆嗦:按照他們剛才的處理速度,這回他們肯定得被淹沒在瘋狗組成的洪流中。
陳菲菲已經發現了問題所在,按照傳統的處理方法,這樣耗下去他們肯定死路一條,兩個人隻有一把刀,這把刀的長度和山崎玉的身體素質決定了他們屠狗的速度,也就是對加密數據包的解碼速度,此時的山崎玉已經被咬得快死了,他的體力必將呈直線下降,也就是說,他二人的處理能力一直在走下坡路,再看對麵,狗的數量反而急劇增加,按照目前的辦法,等待他們的結果唯有一死。
她往後靠了幾步,湊到山崎玉旁邊,和他背對背站定。
“刀子還能用嗎?”她先問了一句。
“放心,就算卷了刃,割開它們的脖子還是沒問題。”他雖然受了重傷,可情緒依然很高漲,陳菲菲心中竊喜,看來耿長樂內心深處對這位日本大夫的態度已然悄然改變了。
“都怪我,把你拖到這種絕境,你有沒有恨我?”她垂下眼皮,聲音黯然問他。
“這和你沒關係,我自己選擇的路,我自己一定要把它走完!”山崎玉依然爽朗地笑道。
“真的?”她有些不放心,繼續追問。
“當然是,我既然答應你一同前行,自然不會半路放棄!”他堅定地答道。
“既然這樣,那太好了,我想出了辦法,能讓咱們都活著出去,但是需要你配合。”她偷偷笑起來,背對背地,山崎玉沒看到她那陰晴不定的臉蛋。
“我就知道你總有辦法,說吧,要我幹嘛?”他舉著刀子,仿佛自己就是個大英雄。
“咱們這麼耗下去,肯定得吃大虧,你看到飛鳥白羽沒?她就站在狗群後麵,剛才幕布拉開的時候,我看到狗群聚在她腳底下吃食,這些紙條就是那時候被它們吃進肚子裏的,而且我看到她在分拆紙條,這說明紙條上所有的信息她全都知道,與其咱們耗在這兒跟狗惡鬥,還不如我衝過去把她控製住,從她嘴裏問出實話。”陳菲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