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家宅院裏,陳菲菲捧著這張人臉皮,左看右看,依然眉眼緊蹙。
其實她的想法和耿長樂一樣,都覺得這女人肯定和隧道口的身影關聯很深,也許就是同一個人,老鴇先前也說過,藍英這段日子身體不適,根本沒出門,其實以她矯健的身手,根本不用出門,隻要走窗戶,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她既然能易容,用藍英的臉做擋箭牌,同樣也能換成其他人的,就在火車出事那些日子,她的嫌疑最大,可這些都隻是猜想而已,並沒有證據支持。
當天晚上,耿長樂回來把事情一五一十跟她講過後,她最初的反應很興奮,得知警署已經全員出動,她也跟著一塊出去,同時感到眠月樓,把藍英的房間仔細搜查了一遍,她很希望能從角落裏再找些人臉出來,這個想法其實很不厚道,畢竟每張臉都代表一條鮮活的性命,所以她在搜查的時候,心裏也很矛盾,最終什麼也沒有,房間裏除了那具屍體,其他物件都很整潔,無外乎衣服首飾之類,有藍英生前留下的,也有後來她紅了以後,嫖客們送的,很多都裝在精致的檀香木盒子裏,從未打開過,看來她並不是衝著錢來的,這也讓陳菲菲心中更加焦慮,這個神秘女人來頭真的不小,她的目的到底若何?
眠月樓出了無臉女屍案,短短幾個小時時間,消息傳遍整個縣城,其轟動效應不亞於張排夢逃獄事件,不過那次終歸是子虛烏有,而這回,屍體真切地躺在眼前,連渡邊一郎也被驚動,夜半時分乘車趕來,整整一晚,城裏終夜不眠。
破天荒地,渡邊這回沒有限時要求她破案,想來案情實在曲折,渡邊也沒理出頭緒,倒是陳菲菲本人很著急,告訴他這事兒和火車失蹤案關係很大,想要盡早找到那個神秘女子。
渡邊聽完她的話,冷笑道:“找人?上哪去找?”
陳菲菲也蔫了,的確,人海茫茫,誰知道她躲到哪兒去了?現在她腦子裏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耿長樂曾對她描述過女子相貌,她則根據描述畫了一幅影身圖,畫完後一看,差點沒吐出來,這人長得也太難看了,那張臉又小又扁,五官局促地擠在一塊,世上長成這樣的女人著實不多,要是走在大街上,一定很顯眼,但是這麼小的巴掌臉,有一點好處是很明顯的,就是特別容易裝扮,特別是她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能剝下別人麵皮套在自己臉上,她潛藏在暗處,就是對別人生命的威脅。
她斷定此人逃走後,一定會潛伏在暗處,而且白天肯定不會出門,到了晚上,恐怕會憑借著自身高超的輕功繼續行凶,先前她隻剝下了藍英的臉,此時又被耿長樂奪走,她要想繼續行動,必須再找到一張臉才行,陳菲菲擔心的正是這個,短短幾天,城裏連續出了這麼多怪事,老百姓已經惶恐不已,如果繼續鬧出命案,恐怕會全城動蕩。
正因如此,她打算進行全城大搜捕,這回不用日本人動手,她決定親自出馬,帶著警署幾十號人挨家挨戶搜查,務必要找到神秘女子,她一天不落網,城裏就沒有安寧日子。
她是這麼想的,也的確這麼做了,接下來的一天時間裏,她果真帶著人,滿大街地找人,永定城的老百姓很久沒看到她如此急切地樣子了,所有警察都提著長槍,子彈頂上膛,表情嚴峻,誰都知道,自己要尋找的人,極度危險。
城裏氣氛再次緊張起來,老百姓們對此倒是很理解,沒人希望自己家裏藏著這麼恐怖的女人,當陳菲菲帶著大隊人馬趕到的時候,他們都很配合地打開房門,任由人群蜂擁而入,檢查過後,反而鬆了口氣,認為自己家裏算是安全了。
他們在城裏熱火朝天地找人,到了中午,情況發生變化,有人過來告訴陳菲菲,那個女人找到了,發現她的人正是渡邊一郎,據說目前已經被擊斃,屍體就停放在憲兵司令部。
陳菲菲聞訊又驚又喜,心說渡邊總算幹了件正事,連忙放下手頭工作,隻帶了耿長樂一人,急匆匆直奔憲兵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