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半仙被困在這些嘴中間,動彈不得,此刻他無論往哪個方向移動,都會遇到很多嘴,這些嘴巴咬合的勁頭還挺大,水塘上漂浮的破樹枝有時會漂到某張嘴附近,隻消三兩口,樹枝變成了碎片,如此推算,他的小腿肚子如果碰到嘴旁邊,也是同樣的結果。
周圍怪異的嘴越來越多,他已然寸步難行,仔細觀察下,他發現大樹的根錯綜複雜,在淤泥裏延伸成網狀,以他所在地為中心,向四麵八方延伸開去,都有根結存在,而那些怪嘴看似雜亂,其實都是緊挨著樹根分布的,他聯想到這兩者間肯定有著某種聯係,又哀歎自己這回真遇到樹精了,放著好好的大路幹嘛不走,偏要抄近道跑到這爛泥塘裏,結果遇到如此詭異的事情,也許此時耿長樂已經得手離開,自己已和他約定好在火車站旁空地碰頭,要是到時候他去了自己沒到,薛半仙怕他們倆出了城,把自己留在縣城裏沒人管了,他想的倒是夠長遠,殊不知此刻卻還沒從爛泥塘裏脫身。
薛半仙被困在泥塘裏,想不到脫身的辦法,他正在躊躇的時候,突然聽到頭頂嚶嚶作響,此刻的他早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心說妖魔邪祟要來一塊來,我半仙的名頭難道是白得的?還怕你不成?腦子裏胡亂想些大話來給自己壯膽,可還是禁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登時激動得熱淚盈眶,因為他看到了一台銀色飛碟,正飄然盤旋於頭頂上,這銀碟他可見過,在田王莊見的,後來一直歸陳菲菲所有,對他而言,見到此物,就如同見到陳菲菲本人,心裏刹那間有了底氣。
“站長,你在嗎?”他壓著嗓子,小聲嚷了一句,沒聽到回應,兀自傻笑起來,周圍敵人搜查得緊,站長肯定得低調行事,既然銀碟在頭頂,他也就不怕了,就知道陳菲菲肯定會給他指示。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銀碟盤旋了片刻,徑直飛到樹梢上,那裏枝葉最為茂盛,隻見銀碟在枝葉間穿梭片刻,樹葉搖曳,沙沙作響,很快從上麵飄落下很多綠葉,這些;綠葉有的落到樹根上,有的落到水麵上,其他都掉進張開的大嘴裏,說也奇怪,這些嘴巴咬到樹葉後,就此閉合,不再張開,很快水麵上形成一條閉嘴通路,一直延伸到泥塘邊,陸地上。
看著這條奇怪的路,薛半仙眼前一亮,暗想還是她有辦法,簡單幾下,就能破解樹精妖法,換做自己,隻能貼紙燒符,要是把黃紙符湊到嘴邊的話,這些張開的大嘴,能把自己半拉手都咬下來。
薛半仙長處一口氣,沿著水路向前而行,這回不再害怕,隻有期待,知道她就在附近,心裏有開始戚戚然,走到最後一步的時候,那張嘴裏沒有葉子,也就是說,銀碟切樹葉,忘了最後一張嘴,嘴裏是空的,他卻沒注意到,一腳踩上去,結果大嘴用力咬下去,他聽到自己的骨頭和牙齒摩擦傳來的震動,萬般小心,最後一步還是沒走好。
怪嘴咬住薛半仙腳踝,然後如墜石般往下沉降,他用力支撐身體,可還是無法抵擋大嘴下墜的力道,心裏納悶小小一張嘴,怎麼那麼大力量?他整個人都隨著往泥塘裏陷落,嚐試過掙紮,卻一點用都沒有。
況且腳踝被咬得疼痛難忍,好像就是鐵嘴鋼牙一般,而且死死不撒口,很快他整個身體都被拽進水中,他不會遊泳,水也不深,才過膝蓋,他喝了幾口汙水,被嗆得眼冒金星,他沒想到這麼淺的水也能淹死人,在昏迷前,他看到有個身影匆匆而過,收下了銀碟,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濕乎乎的洞裏,洞裏泛著白光,他看到幾盞白紙燈籠搖曳著,以為自己已經到了陰曹地府,惶恐不已,猛抬頭,卻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正笑眯眯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