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又珊方才說的雄赳赳、氣昂昂的,但真正要怎麼做,去哪裏找,一時間,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榕玉幫著雲瑤在外麵照看有些身體不大好的寨民,溫又珊獨自一人端坐在桌案前,她的麵前攤著一張天下局勢的地形圖,還有一些空白的紙和一隻狼毫小筆。
某種程度上來說,溫又珊是個極其懶的人,從來不會在不在意的人和事上浪費精力,自然,有部分是源於生長環境的偏僻,能讓溫又珊操心的幾乎是少之又少,她的大腦一直處於休眠狀態。
但是這不代表她不會思考,從另一方麵來說,正因為太過聰慧,才反而需要更多地抑製,否則物極必反。封藏的刀刃不一定鏽跡斑斑,更有可能是把鋒利的絕世好劍!
她一投入思考問題的時候就會目光如炬,雙唇緊閉,整個人仿佛雕像一般靜止了,她從記憶裏調動出這三個月以來的所見所聞以及她前十六年所學,腦海裏飛速地閃過一個個片段:
三個月前,傳聞二皇子胥於奚欲被發現家中私藏玉璽畏罪潛逃。
此後不久,先皇胥甫仁氣急攻心引發舊疾,三日之後薨。
尚乾國由太子胥於弘暫代朝政,左丞相柳權機輔位,掌管四分之三的兵權。大肆撤換朝臣,削弱兵權,壓製藩王。
北疆王胥於澤斬了京都來使,占據北方七城與之對峙。
三皇子胥於修突然感染惡疾,不久去世。
尚乾國已經如此大亂,而其餘兩國仍然按兵不動。
太子以謀逆之名派大軍討伐北疆王,以巫雨山往北為界兩軍對抗。
北方七城的糧倉粟城突降大旱,銘城之內出現妖女禍害人間的說法。
精通蠱術,突然出現的奇怪書生。
本已經死亡的三皇子突然以乞兒的麵孔出現在這關口的小鎮上。
全寨宴的所有人出現了記憶的空缺,胥於修也神秘地消失了。
溫又珊纖細修長的左手提起狼毫小筆,下筆如行雲流水,很快剛剛還一片空白的紙上就密密麻麻出現了一行行關鍵詞。
繼而,筆鋒一轉,狼毫尖輕掠過一個個清秀雋逸的字跡,點連成線,線織成網,很快一張看似繚亂的怪異圖形中間,幾個詞語異常灼眼!
嫁禍、綁架、毒殺、叛國、暗渡陳倉、巫雨山、置之死地而後生!
最終的是——筆尖一落,勾起一道圓弧:一統天下嗎?
如此一來,局勢就了然於心了,既然太子代位,三皇子會無緣由的病逝,而後又掩人耳目地出現在兩軍交接之處,更何況突然傳來的關口之役大捷,巫雨山的地理位置,奇襲的時間,全寨宴上的異常,一切隻能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要找到胥於修,最快捷的方法莫過於這裏……溫又珊的目光彙聚在地圖上的一個小小標識處——北疆王府。
至於她一個不會一點武功的小女子要如何混進守衛森嚴的北疆王府?
那自然是光明正大地走進去!
並且,還是以妖女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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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紅色的朱漆大門上鑲著兩個古銅色的扣環,扣環上裝飾的是一隻大張著檀口的獅子,和門前的兩隻鎮角石獅子一樣,眼睛圓瞪如珠,看起來凶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