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3)

接下來的日子,夏單曉都有些恍惚。

她的腦子裏一直浮現著藍逸遠的眼神……溫柔的、深情的、蠱惑的。

這個男人在她差不多絕望的時候,卻阻擋了她離開的腳步。讓她再一次,被強迫地自視自己的感情。

但是,生活畢竟是現實的。

夏單曉愣愣地想象著藍逸遠,又在腦子裏勾畫一個自己。卻是完全不相同的兩類人。

在工作上,若是遇到困難,夏單曉自然是奮勇衝刺的。可是,在感情上,撞到了牆,不可能不後退。

女人的心很柔弱,經不起銅牆鐵壁。

但是,夏單曉卻冥冥之中好似被鼓起了再去撞一次牆的勇氣。

這一天,夏單曉按著平日的樣子來到公司的大廈。這些日子,徐亞軒在籌劃錄製今年的“全新大碟”的準備狀態下,收集作曲歌詞之類的,雖然麻煩繁瑣一些,卻比應付演唱會,商業活動要讓人省心。

至少,她們這些做助理的可以安然地陪著徐亞軒呆在公司了。

然而,今天的氣氛卻是不一樣的。

首先,夏單曉看到了滿滿的喜糖,每個人的辦公桌上兩代,包裝很漂亮,卻也算不上豪華。隻是普通人家的訂婚喜糖,倒算是精致。每一顆糖果都挺講究。

夏單曉愣了愣,很自然地拆了一包喜糖,隨意地問旁邊的人:“今天是誰訂婚啊?我都不知道啊。”

旁邊新來的的小丫頭“嘿嘿”一聲,朝著夏單曉眨眼睛:“金姐,是我們的金姐訂婚了!”

夏單曉心底驚顫了一下,忽然覺得不可思議。

金姐訂婚了?!

她居然訂婚了!

金錦訂婚了,自然不可能是和徐亞軒,否則整個媒體都要爆炸掉了。公司門口怎麼可能這麼安靜呢。可是,那一次金姐喝醉了,和自己喃喃的話……夏單曉明明感覺到她是那麼愛著這個小自己幾歲的少年。

這個閃耀的明星,這個讓女人尖叫的徐亞軒,是她金錦一步步陪著成長的。

金錦幾乎是用全部的心血培養著這個自己深愛的少年。

可是,忽然的,金錦訂婚了,和一個夏單曉都不知道的男人訂婚了。

“這樣啊……金姐訂婚了……”夏單曉喃喃著,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什麼心情。雖然她也明白,金錦和徐亞軒是不太可能的。但是,看著自己曾經崇拜和心疼的熾烈感情,那雖然得不到回應依然固執的感情,就這樣消散了,夏單曉依然覺得很難過。

有人說,生活就像強X,如果不能反抗,就隻能享受。

而感情,就好像強X之後的愉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無論,有,還是沒有,依然不能改變生活什麼。

感情,在現實麵前,又一次敗下陣來。

夏單曉感覺到全身無力。

在自己兩平方米的辦公桌區域裏,夏單曉一顆顆地吃著金錦的“訂婚喜糖”,也許是太甜的緣故,吃著,吃著,反倒慢慢地讓夏單曉吃出一點兒苦味來了。

恰好,金錦有一個報告讓夏單曉寫的,她已經完成。夏單曉深呼吸一口氣,趁著這樣的空擋,笑笑地朝著金錦的辦公室走去——

夏單曉想和她敬愛崇拜的金姐說些什麼,雖然即使是這會兒,夏單曉依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金錦的辦公室的門沒有關,隱約開了一條縫隙。

夏單曉杵在門口,正要敲門,卻聽著裏麵徐亞軒的聲音傳來:“金錦,你什麼意思……你要辭職?!”

——夏單曉呆呆地將敲門的手放下,準備轉身離開。

卻又立刻聽到金錦的聲音。

金錦居然顯得十分鎮定:“是啊,我的未婚夫要去荷蘭定居,我決定陪著他一起去。你知道,中國人還是很傳統的,夫唱婦隨是一種美德。”

徐亞軒好似安靜了一陣,許久才慢慢吐一聲:“金錦,當初我剛進入這個圈子,你說……會一直照顧我的。”

這個男人的聲音帶著一點兒弱弱的哀怨,仿若一個撒嬌的小孩子。

這種成熟與稚氣混合的氣息,一直是徐亞軒最魅惑人心的氣質。這種介於男人與少年之間的魅惑。

可惜,金錦隻是歎了一口氣,朝著徐亞軒冷淡地開口:“亞軒,我忽然想通了,我不能一直為你活著,我要多為我自己考慮。”

“你……”男人似乎有一些驚訝,最終卻是無語。

“亞軒,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我孤苦伶仃地死在公寓裏,沒有丈夫,沒有孩子……沒有人知道我死了,也沒有人為我心傷。”氣勢淩厲,仿若女神一般能幹的金錦,此刻隻是一個虛弱傷感的女人。

夏單曉感覺心口被扯了一下。

徐亞軒沉默了一陣:“我……我可以……”

金錦“嗬嗬”地笑:“別說你可以娶我。那個睡在‘仁和醫院’VIP病房的‘睡美人’才是你心底的天使。”

徐亞軒沉默了,最終沒有反駁。

夏單曉倒是有些吃驚——她從不知道徐亞軒心底是有人的。無孔不入的媒體也沒有披露過,可見徐亞軒將這個女孩保護的多好。

“徐亞軒,我知道這些年照顧你的‘睡美人’你很疲憊。所以,你需要一個姐姐,需要有人照顧你,幫你清理麻煩。而我就是這樣的角色。”金錦好似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我甘心與做一個照顧你的好姐姐,那麼我們之間會很和諧。”

“……”徐亞軒依然沉默。

金錦歎了一口氣:“對不起,是我的越軌了。”

夏單曉聽著,整個人好似木頭一般地杵在那裏。

接下來的話,就顯得十分虛偽了:

徐亞軒笑著叫金錦保重,若是生了孩子,要認他做幹爹;金錦點頭,並調侃自己的孩子還沒出世,就有一個巨星的幹爹了;徐亞軒讓她在國外小心,如果丈夫對她不好,隨時可以回來工作;金錦笑著讓他不要詛咒自己呢……

兩個人都笑著,夏單曉隔著門聽著……卻不知道為什麼很想要哭。

生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沒有人犯錯,卻有太多人……錯過。

夏單曉真沉溺在一片傷感之中,徐亞軒卻是猛然推門出來……這個俊美的少年在看到門旁的夏單曉愣了一秒鍾,擦身而過的時候,夏單曉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淚珠兒。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夏單曉恍然迷茫了一陣,就聽到金錦在辦公室裏喚著她:“曉曉,你進來吧。”

“哦。”夏單曉應了一聲,乖乖地邁了腳步。

——應該在自己到來的時候,金錦已經發現自己了吧。這個女人早已經在“狗仔”的盯梢之中,練就了眼觀四麵,耳聽八方的能耐。

金錦背對著她,將一張紙巾扔進辦公桌旁邊在紙簍裏……

隱約聽了一點兒啜泣的聲音,再恍然卻又仿佛隻是自己的錯覺。

夏單曉有些不知所措地緊張:“金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有一份報告要給你。”

安靜,安靜,金錦依然背對著她。好久才慢慢地回頭——轉過頭來。

金錦“哈哈”地笑兩聲,擺擺手,回頭朝著夏單曉微笑:“不用在意,曉曉,我對徐亞軒的那點心思,全公司的有幾個不知道?!嗬嗬,很多人說我是老癩蛤蟆,天天想著吃天鵝肉。”

“不!不!”夏單曉連忙開口反駁,開口嚷出聲來,“金姐你很厲害的,工作又厲害,能力又強……還年輕漂亮。徐亞軒那麼任性難伺候,也隻有你能受得了……”

金錦看著夏單曉那‘認真’的表情,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刻意拍自己馬屁,她隻是實話說著自己的感受。

夏單曉很對金錦的眼緣……否則,當時金錦也不會招攬她進公司了。

“謝謝你,曉曉……以後這個任性的孩子就要交給你了。”金錦誠懇地朝著夏單曉開口,一副臨前托孤的模樣。

傷感的情緒立刻湧了上來。

夏單曉猶豫了一陣,慢慢地走過去,將那一份報告遞給金錦。

金錦依然是愣愣的,緩了好一陣,才慢慢將那一份報告接過來……卻是沒用一點精力看的樣子。

夏單曉本是應該馬上離開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好久都邁不開離開的腳步。

猶豫了一陣,夏單曉還是朝著金錦微笑地開口:“金錦,恭喜你……恭喜你要結婚了。不知道你的未婚夫是怎麼樣的人,真想看一看呢。”

金錦“嗬嗬”地笑著,有些勉強的模樣。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輕歎了一口氣:“可能沒有機會了,等我離職了,我們就會一起去荷蘭。”

“哦……”夏單曉傻傻地應著。

金錦的臉色更多的傷感:“而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恭喜自己……你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可以那麼幸運的嫁給‘自己愛的男人’或者‘愛自己的男人’。大部分女人,隻是嫁給了‘在合適的時間出現的合適的男人’。”

夏單曉驚呆了——這樣的話從金錦的嘴裏說出來,居然是那樣的讓人揪疼。

“金錦,你不喜歡他嗎?你如果不喜歡……徐亞軒的那個‘她’不是還在睡著嗎,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的……金姐,為什麼不努力一下,為什麼不努力一下!”夏單曉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激動,可是,她真的忍不住激動。她覺得金錦的放棄似乎連帶著,自己心底也有什麼東西幻滅了。

夏單曉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真的幻滅了。

金錦“哈哈”地笑兩聲,眼神裏一陣淩厲,然後悠然地慢慢開口:“如果,徐亞軒對我有一絲有關‘愛情’,我依然會堅持的。可惜——沒有——”

夏單曉呆呆地看著金錦,卻見她向自己悠然走過來,然後在自己的麵前站定。

“曉曉。”金錦輕喚了一聲。

夏單曉看著她,愣愣的點了一下頭:“金姐……”

“和我相比,你還很年輕。不要被什麼‘剩女’不‘剩女’的留言嚇著……女人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那是一種幸運。”金錦眼底的睿智,讓夏單曉自慚形穢。

“可是……”夏單曉聽著話,卻依然覺得有些忐忑的害怕。

金錦伸手扶著夏單曉的肩膀:“曉曉,這種‘幸運’並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有榮幸獲得的。我用了整整九年時間的努力,才讓自己‘死心’,然後承認失敗……你努力了多久?”

夏單曉頓時啞口無言。

“——我用了整整九年時間的努力,才讓自己‘死心’,然後承認失敗……你努力了多久?”

“——我用了整整九年時間的努力,才讓自己‘死心’,然後承認失敗……你努力了多久?”

……夏單曉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的時候,自己的耳邊不停地喃喃著金錦的這句話。當藍逸遠用他深情的、蠱惑的眼眸看著自己,說自己“懦弱”的時候,夏單曉還是有些可以反駁的話。

可是,當金錦問自己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努力了多久的時候,夏單曉卻隻能啞口無言了。

是的,那個男人高高在上,那個男人是帶著尖銳兵器的銅牆鐵壁,自己朝著那座城堡開火,好似一點勝算都沒有。不但如此,自己還可能被傷害得血肉模糊。

於是,夏單曉轉身了,離開了,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即使到現在,夏單曉依然無法否認自己對藍逸遠依然‘有感覺’。

可是,真要問夏單曉為這份感情付出多少努力的時候,卻又是渺小的。

夏單曉癡癡地愣著,心底居然有一股小火苗忽然變得旺盛起來。燃燒出讓夏單曉自己都壓抑的火熱。

也許,真的改放縱自己……好似傻子一樣努力一下,好讓自己在某一個嫁給了一個‘在合適時間出現的合適男人’的時候,不會有什麼“後悔”和“不甘”的情緒。

夏單曉這樣想著,手機忽然響了。

“喂……”夏單曉近乎是慢一拍地接起電話。

結果,是一個鬆快遞的,讓夏單曉去公司門口取快遞。

夏單曉“嗯”、“嗯”地應著,然後坐電梯下了大廈——快遞打開,是一束折紙花。有十一朵,是用粉紅色的紙張折疊的,看起來很別致。那花色,夏單曉卻是熟悉的,正是上一次王建陽用電影票的票根給自己疊的花色。

雖然這些日子依然與王建陽住在相鄰的宿舍,卻因為王建陽被公司安排給另外一個藝人的全國巡回演唱會做伴舞而沒什麼交集。

漸漸的,夏單曉甚至都要忘記了這個男人說過要追求自己的話。

如今,那個藝人的巡回演唱會已經結束,王建陽也回到了這個城市。他發動的攻勢簡單而簡樸,若是讓藍逸遠看來,簡直是低級到無趣。但是,卻也直截了當地讓夏單曉一絲觸動。

夏單曉正愣愣的,卻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自己麵前。

車門打開——

夏單曉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手裏的那一束紙花已經被男人搶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書漂亮到極致的“藍色妖姬”。

“你……”夏單曉抬起頭,果然看到是藍逸遠。

夏單曉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裏就多了一束繁雜的“藍色妖姬”。愣愣的,夏單曉的視線情不自禁地落在這花上。

藍逸遠衝著她微笑,很隨意地揮了揮手裏的折紙花:“曉曉,這個,就讓我處理吧。”

夏單曉“啊!”了一聲,連忙搖頭:“不行,不行,總是別人送我的東西,我不可能讓你處理。”

藍逸遠“哦”了一聲,倒是不在意,隨意地將那一束紙花扔在車後座上,很自然地開口邀請:“既然有空,中午,我們一起去吃些東西吧。”

夏單曉愣愣的隔著車窗打量著藍逸遠:他看起來十分溫和,整個人周圍環繞著一層細膩的氣息,卻是穩定如山,很容易讓人信賴和依靠。正是這樣的氣息,注定了喜歡藍逸遠和喜歡沈夏河的女人是不同的。喜歡藍逸遠的女人,是被這一種溫和的紳士氣息所吸引,喜歡沈夏河的隻是尋找刺激而已。

於是,沉溺在藍逸遠身上的女人,每一個都是動了真情的吧。

夏單曉想著自己也許是其中一個,也許是最後一個……趕著三十歲之前在為自己所謂的“感覺”努力一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

就像金姐說的,“幸運”的人畢竟不多。

努力過了,將來才不會有一絲埋怨。

“好。”夏單曉微笑著點頭,仿若一個戀愛之中的女生一般。

一瞬間,仿若是陽光燦爛了。

猛然跨出了那一步,夏單曉深呼吸了一口氣,發現事情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困難。眼前的藍逸遠看起來雖然依舊遙遠,居然也不覺得與自己有十萬八千裏的距離了。

藍逸遠似乎略微驚訝與夏單曉的爽然,不過也很快恢複了淡然。

兩個人坐在車裏,開始是一陣安靜。

藍逸遠似乎並不著急,淡淡地享受著這一份寧靜——他從來不是焦躁的人。

“曉曉,看起來,這個王建陽對你很上心。”藍逸遠忽然這般說著。

夏單曉愣了愣,倒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兩個人的第一句話是需要關於另外一個男人。不過,看藍逸遠這樣子,顯然是要繼續說下去的。於是,夏單曉也是很乖巧地接話:“他是一個挺好的人,很努力,也很孝順。”

不管王建陽是不是在追求自己,夏單曉依然需要客觀地評價這個男人。

藍逸遠“哦”了一聲,眉頭微微蹙起:“你看來對他的印象也不錯……不過,你太單純了,曉曉!”

單純?

夏單曉也不知道怎麼著,被藍逸遠這樣一說,很輕易地就被點燃了怒火:“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那麼複雜,是你一定要將它複雜化。”

藍逸遠“嗬嗬”地笑,一便開車,一邊用眼角瞥幾眼藍逸遠:“嗯,曉曉,我們果然是有緣的。我總把事情想的複雜,而你又很容易將世界想的簡單,哪怕受過許多次教訓。不過,你能這樣也是好的。所以……”

一句話說了一半,藍逸遠卻在這停住了。

夏單曉抿了抿嘴,等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愣愣地看著藍逸遠:“所以……?”

“所以,這就是我們的緣分,扯不斷的……”藍逸遠好似做了某一個工作總結一般,淡淡地這般開口,卻是刻意放慢了車速,往夏單曉這邊,很是深情地看了一眼。

夏單曉茫然之間聽這話,終於感覺到了這種氣息,一種曖昧到極致的氣息。

憤怒也消散了。

這一頓午餐,兩個人吃得倒是歡快。

藍逸遠好似刻意的,將夏單曉帶入屬於“她”的領地——簡單的快餐店,一餐兩個人大約三四十元的消費店。

下車的時候,藍逸遠就開玩笑地朝著夏單曉開口:“曉曉,接下來就靠你了,我什麼都不懂。”

夏單曉隻當他是玩笑話,等真的進去了,才明白藍逸遠的意思……在這種地方,他簡直是初生的嬰兒,完全不懂得如何點菜,如何下單,甚至是哪裏取筷子,哪裏取勺子,他都需要摸索很久。

雖然,藍逸遠依然能夠從容鎮定,倒也沒有一絲慌亂,卻還是讓夏單曉見識到了什麼叫“越幫越忙”。

於是,夏單曉很自然地指著藍逸遠在一個位置上坐著,笑道:“不許動,都讓我來好了。你坐著,別給我添亂!”

話音剛落,夏單曉就認識到自己的語氣……多麼不對!

藍逸遠卻是儒雅地笑著點頭,朝著夏單曉微笑,溫和到極致地開口:“好,曉曉,我等你。”

夏單曉被藍逸遠的眼神弄得有些窘迫。他明明安然地坐在那裏,眼神卻是一顆不移地跟隨著夏單曉,不停歇的,一直看著她。

夏單曉覺得自己被一股纏綿的氣息包圍著。

終於,夏單曉點了菜端過去,在藍逸遠對麵坐下——都是一些清淡養胃的菜。

夏單曉覺得很奇妙,此刻的氣氛讓藍逸遠看起來沒有那麼的無所不能,也沒那麼高高在上,倒好像是他是一個需要照顧的人,而自己就是那一個可以照顧他的人。

這樣的感覺很陌生,仔細想來,卻是非常美好。

等夏單曉在藍逸遠麵前坐下的時候,藍逸遠還衝著她微笑,很自然地開口稱讚:“曉曉,你點的菜,我都很喜歡。”

隻是很普通的一句話,配著藍逸遠真誠的表情,卻又立刻顯得不一樣了。

夏單曉覺得有些醉,整個人都輕鬆愉快起來。

藍逸遠倒是很聽話。

夏單曉說“喝湯暖胃”,他也應著“好”;夏單曉說“要多吃菜”,他也應著“好”;夏單曉說“胃不好,需要細嚼慢咽”,他也說著“好”……

一頓飯在溫和的氣氛裏過去,夏單曉自己吃了幾口,再看藍逸遠,依然是衝著自己儒雅地笑著,沒有一點脾氣,倒顯得自己有些囉嗦了。

夏單曉“哎”了一聲,忽然笑笑地說:“你看我,好像管的有點多了。你這麼大的人了,自然是會照顧自己的。”

藍逸遠“呃”了一聲,抬頭朝夏單曉看著,很隨意地放下手裏的筷子,沉默一陣,表情十分認真地朝著夏單曉開口:“曉曉,我喜歡你能管我……”

夏單曉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藍逸遠。

當他的攻勢變得直接淩厲的時候,夏單曉發現原來的藍逸遠算是對自己客氣的。

雖然,藍逸遠說完這句話,隻是淡淡地又看了夏單曉一眼,就迅速地又拿起筷子夾菜吃飯。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仿若水蓮花不勝寒風的嬌羞”。

但是,隻是這種程度而已,藍逸遠的聲音,表情……已經仿若一塊巨石,在夏單曉心底振蕩開無限旖旎。

這個男人本就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這會兒更是有一隻手從這黑洞裏伸出來,強行要將夏單曉拉扯下去了。

夏單曉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反映過來一些,微微點頭道:“哦,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氣氛,兩個人在一陣曖昧的安靜之中過度。夏單曉在這一陣安靜之中,整個人不可自拔地將全部地心思放在藍逸遠身上。

這個男人的好,這個男人的不好……最後卻全部化作這個男人的好。

本來很強勢的反抗力量,變得越來越薄弱。本來想要為這個男人瘋狂一次的基因,卻在此刻無限地繁殖起來。

——這個男人值得讓你再為他頭破血流一次。

是嗎?不是嗎?不是嗎?是啊!

夏單曉真在心底糾結,兩種思想正在拔河,抬起頭,卻猛然看到藍逸遠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藍逸遠的食指伸出來,輕柔地在夏單曉的嘴角一勾,勾下一粒“米碎子”,帶著三分寵溺的微笑:“曉曉,怎麼吃得這樣孩子氣,嗯?”

男人的俊顏在眼前放大,男人的笑容裏帶著蠱惑——夏單曉敗下陣來。

接下裏,藍逸遠近乎是迷糊地被藍逸遠送回公司。她的腦子裏一直浮現這藍逸遠的笑容。

我們的先人曾一再教育我們不要被外貌迷惑,可惜,所有的人總忍不住一再被美好的事物所蠱惑。夏單曉一再告誡自己要理智,卻感覺腦子裏“嗡”的一聲,然後全然變成了藍逸遠的笑臉。

“明天見。”藍逸遠微笑著給夏單曉開門。

夏單曉“哦”了一聲,呆呆地下車回到公司。

等藍逸遠的車走了,夏單曉居然忍不住有一點兒“心心念念”的感覺。

夏單曉抿了抿嘴,表情有些發愣地往公司裏麵走。

金錦正好要出公司的樣子,自然與夏單曉撞了個正著。

“啊——金姐!”夏單曉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飄到了哪裏,這會兒忽然撞上金錦,有那麼一點兒驚訝。

金錦朝著夏單曉看了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看起來,他對你是有心的。”

夏單曉“啊”了一聲,有那麼一點兒驚訝:“金姐,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金錦微笑:“你剛才下車的時候衣角好像勾到什麼了,他幫你很小心地拿開了。”

夏單曉完全沒有意識到,側低頭看了一下衣角,確實有一塊地方有一點兒皺巴巴的模樣,好似被什麼東西勾住過的。不過,並沒有什麼損壞,就是有一點兒褶皺的模樣。

而剛才,夏單曉是什麼也沒發現的。

“他一直是一個溫柔細心的人。”夏單曉輕歎了一口氣,忍不住有些感慨。這明明是兩個非常優秀的詞,放在藍逸遠這個男人身上,又有女人有了一絲別樣的無奈。

藍逸遠自然是溫柔的,藍逸遠自然是細心的。他一直是一個紳士,誰都想成為這個紳士“特別”的那一個女人。可是,最後……或許所有的人,不過隻是妄想。

金錦愣了一下,看著夏單曉有些無奈的表情,立刻搖頭:“如果他‘無時無刻’‘一直’這樣用心,那麼他倒是超人了。”

夏單曉還想問一些什麼,金錦卻調皮地朝著夏單曉眨眼睛:“對不起,我下午請假了,現在要去找我的未婚夫約會,所以,丫頭可別弄得我遲到哦。”

“啊?”夏單曉驚叫一聲,有那麼一點兒無措的樣子,又立刻點頭,“是,是,我知道了。”

頓了頓,夏單曉又招呼金錦:“金姐快去吧,不要遲到了呢。”

金錦自然點頭,然後迅速出了大廈。

這個下午,夏單曉有那麼一點兒茫然,總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心思都不知道飄向哪裏了。幸虧,徐亞軒這段時間選歌、錄歌、設計MV都是自己和那些音樂才子們進行的,倒讓夏單曉這個小助理得了一個空擋。

徐亞軒的工作狀態非常好,甚至到了有一點兒瘋狂的地步——累得一眾新專輯方麵的工作人員叫苦連天。

夏單曉隱約覺得徐亞軒應該是手了金姐訂婚的刺激,再回頭,又覺得自己胡思亂想了。

本來總是心懸懸地跟在徐亞軒身後伺候著,現在猛然變得如此清閑,居然還有些不習慣。所以說,人,大部分都逃不過“習慣”這個概念。

磨磨蹭蹭地熬到下班,夏單曉正要起身離開,卻看到王建陽向自己走過來——

夏單曉“啊”了一聲,才猛然記起:王建陽送給自己的十一朵紙折疊花被自己忘在徐亞軒的車子上了。雖然說別人送的禮物就算是自己的,怎麼處置也沒什麼。可是,夏單曉其實是想還給王建陽的。

王建陽,他自然是不錯的男人,勤勞、孝順、努力、向上。

可是,夏單曉現在的狀況,卻是要給王建陽一個幹脆利落的回絕。曖昧這個詞語,夏單曉是一點兒也不想沾染了。她既然現在又對藍逸遠有心,就不可能讓另外的人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

“曉曉。”王建陽倒顯得有些靦腆的樣子,抬頭看一眼夏單曉,又迅速地低下了頭,“曉曉,晚上有空,我發現一家很不錯的店。”

夏單曉微笑著搖搖頭:“對不起,我約了蕭蕭的。”

——這倒不是借口。

王建陽“哦”了一聲,卻是依然不放棄地開口:“那明天晚上呢?”

夏單曉歎了一口氣,示意王建陽坐下來,順手給他泡了一杯綠茶,這才開口:“坐,我正好有話和你說呢。”

王建陽高興地接過夏單曉手裏的綠茶也就喝了起來。

夏單曉看著他喝,自己醞釀了一陣,才朝著王建陽開口:“謝謝你送的花……”

王建陽立刻憨憨地笑出聲來:“不用,也不值什麼錢,都是我自己折的,你若是喜歡……”

“我很喜歡。”夏單曉說這話,又立刻停頓了一下,急忙開口道,“但是,我真的不能再收了。我想……我心底還住著人,吊著你的話,是很不道德的,所以,我想和你說清楚。”

王建陽“哦”了一聲,倒沒有多少意外,反而“嗬嗬”地笑了兩聲,慢悠悠地開口:“我早該猜到的。”

夏單曉愣了愣,不知道王建陽說的“早該猜到”是哪一個方麵。

總覺得,王建陽好像誤會了什麼。

不過,夏單曉畢竟不夠聰明,卻是猜不出他誤會的是什麼。

“嗬嗬”地笑一聲,夏單曉傻傻地向王建陽猛然鞠躬了,“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夏單曉總覺得應該是自己的失誤,也許應該早一點幹淨利落地拒絕王建陽。在自己還沒有恢複心底空白清澈的時候……自己沒有資格給別人希望。

若是心裏住著一個人,還與另外一個人曖昧戀愛,那實在是畜生幹的事情。

夏單曉吃過“曖昧”的苦,更不能讓自己成了這種畜生禽獸!

王建陽愣愣地坐著,拿到嘴邊的綠茶……好似忽然變得十分沒有滋味,於是被王建陽冷落地放在辦公桌上。

夏單曉也不在意——有些話說清楚了,果然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

深呼吸一口氣,夏單曉努力裝傻地朝著王建陽“嘿嘿”地笑,然後慢慢開口:“那個,我和蕭蕭約著見麵的時間快到了……”

王建陽“嗯”了一聲,卻是很認真地朝著夏單曉開口:“對不起。”

夏單曉“啊”了一聲,呆呆地看著他——

“夏單曉,我是不會放棄的!”王建陽的這一句話卻是吼出來的!

本來,夏單曉算是一個低調的人,雖然在徐亞軒身邊單助手,卻怎麼看怎麼沒有殺傷力,再加上一個閃光奪目的“金牌禦姐”金錦在旁邊,夏單曉的存在感就更弱化了。

那些八卦記者也不是沒有想過給夏單曉這個“小助手”與徐亞軒那個大明星拉扯拉扯緋聞,寫出來卻連他自己都覺得“搞笑”而已。

夏單曉這麼個低調的人,這會兒卻被王建陽這樣一吼——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如今恰好是下班的時間,大夥兒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走人。本來每個人的手裏都是一些個材料,忙得沒時間往這邊瞧的同事,這會兒卻都朝著夏單曉的位置上“虎視眈眈”起來。

安靜,詭異的安靜。

夏單曉有些無措。

又聽見王建陽對自己開口:“夏單曉,我是不會放棄的。”

弄得夏單曉一個勁地傻笑,湊著王建陽“嘻嘻哈哈”地說什麼“別鬧”之類,然後迅速急忙地落荒而逃。

下個星期一,到底會有多少詭異的八卦之類的,夏單曉已經不敢猜測了。

這畢竟是娛樂公司,四周的頭同事們經過“狗仔”們的洗禮,反而在這方麵更上一層樓了。不過,夏單曉想著不管怎麼樣,自己該說的話總算是說清楚了。

至於王建陽所謂的“不放棄”,夏單曉隻能覺得無奈。

和蕭蕭約定的時間是在晚上七點,從公司出來,夏單曉幾乎是連奏帶跑的,才算提前了十五分鍾到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