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浮生若夢又一朝(1 / 2)

笑罷,她將視線看向手中的香,也按祭拜大禮跪了下去,將香插進長幾前的銅爐中,她雙手合十,閉目念叨起來。

南衣在心中默默念叨,倘若是神靈讓她重活一世,請好心的神靈一定要保佑她這一世能好好守護家族,守護兄長,在亂世之中博得一片安生。

南衣念完了她所謂的祭文,便站起身來。兄妹二人共同站在長案前,細心將祭文寫好,又共同跪下,在案幾下的瓷盆裏將祭文燃燒,如此,一場生祭禮才完成。

她二人和伯叟一起走出內室,南衣的肚子就咕咕響了起來。諸葛白聽到,不由得笑了起來。

南衣見狀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嬌嗔道:“哥哥笑話我,南衣早上起來到如今可是都未曾進朝食呢。”

諸葛白聞言心疼的牽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埋怨道:“妹妹何以不食朝食就上山去,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我不是怕來不及阻止你們下。。。。。。”南衣脫口而出的回答,卻在看到諸葛白若有所思的視線時戛然而止。

“伯叟,你同淺草說下去準備點吃食端到妹妹房間。”

諸葛白雖然天性善良,但他本身就並非愚鈍之人,相反他天資聰穎,素來在讀書一道上就天分十足。他看著妹妹的臉,想起剛才在山上時夫子看妹妹的眼神奇怪,那送他們去後山的小童所說的話語也叫人不解,如今仔細一聯想,他心中瞬間有了一種猜測。

隻是那猜測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所以他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想錯了。所以他就指示伯叟去準備飯食,也好去妹妹的房間與她單獨談一談。

伯叟走出去準備夕食後,諸葛白便牽著南衣的手朝她的閨房走去。南衣已經知道諸葛白的意思了,她有些心虛的跟在他身後,在心中組織著語言。隻想著該如何用一個不太驚悚的方式告知諸葛白,她確實是提前知道了今日要山崩之事。

南衣的房間陳設十分簡單,一張睡榻,一張靠窗放著能相對坐兩人的矮榻,矮榻上放著一把琴。

前生南衣在跟隨那人之前見識並不廣博。這把琴雖然她從小習練,但她從不知道琴的珍貴。是在進了那人府中後,有一次那人偶然看到這把琴,竟讓她割愛。

她當時一心癡迷情愛,又覺得他救治哥哥,無以為報,雖然不舍,也便答應了。後來沒想到,那人找機會將琴獻給謝氏,也是哪之後她才知道。一直放在她閨房中,這把十分不起眼的琴,竟然是有名的綠綺琴。

傳聞中,綠綺琴舉世無雙,與齊桓公的號鍾琴,楚莊的繞梁琴,蔡邕的焦尾琴,並稱四大名器。

南衣在諸葛白不解的視線中端坐在窗榻前。她輕輕撫摸著綠綺琴,她從沒想過四大名琴之一的綠綺,會在諸葛家。她前生沒有珍惜的那些東西,其實是彌足珍貴。前世的自己,如今想來真的是有些可笑呢。

想到這裏,她自嘲一笑看向諸葛白,她輕輕吸了口氣,剛才看到綠綺,忽然想到內室中母親的畫像。前生那些詭異的線索一連接,她心中已經有了些小小的眉目。她也想到,該如何對諸葛白說明了。

古人素來最重鬼神,諸葛白看樣子對母親也十分欽慕,如果她假借過世母親的嘴,想必諸葛白定然不會懷疑。

南衣眸光一閃,抬頭卻見諸葛白將矮幾上放著的那碗已經冷掉的蒸糕拿起一塊遞給她。“雖然已經冷了,但味道想必尚可,妹妹不如先填填肚子。”

南衣心中一暖,她接過那塊已經冷掉的蒸糕,小心翼翼的湊近嘴邊咬了一口。前世她雖然跟著那人沒有名分,但其實並未曾在衣食住行上受苦,甚至比之許多小士族的小姐還來的精貴,也算是錦衣玉食了。這種蒸糕,她在那人府中是吃不到的。也就是因為這樣,她還曾自以為是以為那人定然心中也是有她的,真真的膚淺至極。

此時這蒸糕有些甜膩的味道在嘴中分泌,南衣隻覺得她比任何珍饈,都要來的美味。

見她吃的津津有味,諸葛白不禁有些心疼,忙倒了一杯茶水推了過去。

南衣意猶未盡的將蒸糕的最後一點塞進嘴裏,還毫無形象的添了下手指,才端起諸葛白推過來的那杯茶咕咕喝了下去。茶早就冷了,可能連諸葛白都不知道,但南衣卻沒有介意,喝的一滴不剩。

“妹妹。。。。。。”

“哥哥,我昨晚夢到母親了。”

諸葛白才要說什麼,南衣卻率先開了口。她移了移身子,端正的坐直了,神色鄭重的看著諸葛白道:“我昨日夢到母親,母親要我千萬在午時之前趕去桃花庵,阻止哥哥下山,說。。。。。。“她停了一下看著諸葛白,好似有些難以開口,才又壓低了聲音繼續道:“母親告訴我午時晉陵山腳下會發生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