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惶恐,奴在諸葛家四十年,從老家主的時候就蒙老夫子收留,是絕不敢欺主的。”說到這裏,伯叟已經跪趴下身,聲音都有絲惶恐。
要知道奴才欺主,就算是世仆,也是可以被主人家隨意發賣,諸葛白是家中嫡長郎君,發賣一個欺主的奴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他才會在南衣說話之後,故意嚇唬伯叟,就是為了能令他說出事實。
他們兄妹二人一唱一和,令的伯叟果然臉色大變,惶恐的磕起頭來。
“小郎,女郎,老奴絕無欺主之心,真真是冤枉啊,隻因為。。。。。。”伯叟說到這裏停住,重重歎了口氣。
“伯叟,你快起來吧。”南衣朝諸葛白瞟了一眼,示意他去扶伯叟起來。
諸葛白走上前將伯叟扶了起來,道:“伯叟,往日隻是我們年幼,還不到知道這些事的時候,如今我跟妹妹都都已經長大成人,這些事再瞞著我們,說不定哪一日就會給我們招來禍端。”
“伯叟,郎君和女郎都把我們等同親人看待,你再有什麼事瞞著他們,不覺得心虧麼。”站在一旁的淺草,見伯叟還是猶豫不決,突然說了衣句,說完她機靈的朝南衣眨了眨眼,南衣讚賞的一笑,有了淺草下的這擠猛藥,想必伯叟定會將他們想知道的事,告知他們。
伯叟歎了口氣,目光在他們兄妹二人的臉上來回掃視了幾眼,忽然歎道:“罷了罷了,郎君與女郎如今都如此聰慧,這些事想必等家主回來也是早晚會告知你們,如今就由老奴來說吧。”
伯叟的的目光看向窗外,他的聲音深沉而凝重。 “老家主早亡,諸葛氏一脈隻有老夫人撫育家主,也就是你們的的父親諸葛明。家主他少有天資,他一歲能言,他與讀書之上十分有天分,三歲的時候神童之名便傳遍了整個晉陵。“
說到這裏伯叟的聲音有些沉重,他的記憶仿似又回到了二十多年的鬆江河畔,“隻可惜諸葛氏已不在士族譜上,不然家主的才華,比王謝兩家的公子也是不差。為了在學業上更進一步,也為了振興諸葛家,家主十八歲及冠那一年,便前往建康求學。”
“在鬆江河畔等船渡江之時,家主一時興致,他用諸葛氏祖傳的柯亭笛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家主當時就如同小郎一般好風姿,那一曲又是十分之動人,如此就吸引同樣渡江的三位郎君。”伯叟微微一笑,聲音裏有著一絲自豪和懷念,“那三位郎君其中一位就是顧愷之顧夫子。另外兩位。。。。。。是陳郡謝氏的兩位小郎。“
“父親就是那時同夫子相識的。”諸葛白問道。
伯叟點了點頭,“他們四人都同是去建康求學,因此便結伴同行,老奴也是那時與顧叟相識,他同我一樣,年輕的時候是顧夫子的書童。”
“如此來說他們幾人是同窗之誼。”南衣皺眉問道“可是我觀夫子提到父親的名字時有些不喜。”
“顧夫子不喜家主,卻是因為那與他們一同求學的謝氏小郎。”
那久遠的記憶一起湧上心頭,伯叟又好似看到了陽春三月那美麗女郎煙綠色的裙角,飄蕩在空中的大笑,還有自家家主那緬甸驚愕又喜不自禁的笑容。
“小郎和女郎可知你們的母親姓甚名誰。“伯叟突然將話題轉到南衣他們的母親身上,令的諸葛白和南衣楞了一下,腦海中同時浮現那幅畫上嬌豔美麗的側臉。
“她姓謝名道言,是陳郡謝氏的女郎。”
“母親是陳郡謝氏的女兒。”南衣兄妹驚愕的異口同聲道。
伯叟的話如同石破天驚,要知道諸葛氏隻是寒門,就算他們的父親再天賦異稟博學多才,身為一等士族,陳郡謝氏的女兒不可能會嫁給任何一個寒門子弟。這消息讓他們太過驚愕,令的她兄妹二人同時呆住了。
半晌,還是南衣先收回思緒,她抿了抿唇,又想起顧愷之看著她的神情,心中突然有一種怪異的猜測。
“伯叟,我觀顧夫子好似也認識我們的母親,對麼。”
伯叟將視線從窗外收回,神色中的笑意化為悲切的沉重,“女郎可還記得適才我說的,家主是與顧夫子,還有兩位陳郡謝氏的小郎君一同去晉陵求學的。”說完他凝視著南衣的麵容,“女郎的麵容說起來與夫人有七分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