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封與陸乘風在房間休息一會兒後,到兩人的房間去找肖洛桑與秦延,一敲門,卻發現兩人的房門緊鎖,看樣子應是一同出去遊玩去了。溯封有些失落,一言不發地轉身回房,陸乘風叫住了他,安慰道“他們不過是一道出去逛逛,你又何須為這點小事不快。”溯封苦笑了一下,道“若他們真隻是一道出去逛逛,我這回又何必一趟遠門,來妨礙他們單獨相處。你別說你沒看出來他們之間沒個什麼。”陸乘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隻怪造化弄人,若你當初沒有離開暮雲山說不定你們現下都已訂下婚約了。不過肖師妹也是不容易,等了你這麼多年。然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她卻·······”說道這裏,他看了眼溯封眼裏失落愈發地深了,很適時地止住了話頭,默了半晌,他轉移話題提議道“不如明日我們一道去遊湖賞花,如何?”溯封想了想,隻是應了聲“好”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另一邊肖洛桑與秦延在街上玩得不亦樂乎,洛陽是天下有名的文人騷客聚集之地,不知是先入為主的印象還是本就如此,肖洛桑總覺著熱鬧的街道上總透著一股子文氣。比起叫賣小食飾物,街上更不乏的就是賣字畫的,因著字畫這類商品也算是風雅之物,若像叫賣其他東西一樣在街上大聲叫賣字畫,就有些不妥了。故那些賣字畫的攤販們隻是在攤前筆挺地站著或坐著,隻等有人上前來看時,才會熱情地跟人介紹自家的字畫。
肖洛桑對書法沒什麼見地,但對畫作卻自有一番見識。她逛了很多家賣字畫的攤販,可大多是匆匆地看上一眼就走了,一圈逛下來,竟是一點沒有多做停留。饒是秦延對這些畫作見地不深,也知肖洛桑眼光不俗。
兩人在街上的字畫攤上走馬觀花的逛了半天,肖洛桑終是在一個攤上駐了足。那小攤上的人不多,賣的大多是工筆的花鳥畫,這種畫作比起一般的寫意畫作,要費上其幾倍的時間,有時甚至一副神行俱佳的花鳥圖會耗上一月有餘的時間。故在當下人心浮躁的世風下,願意苦心鑽研這種畫的人著實也不多了。且現今盛行大氣磅礴的山水畫,喜歡這種畫作之人著實不多。
肖洛桑在攤前俯身看了很久,這裏的每幅畫作都可說是精妙傳神至極。那畫上連絲絲鳥羽,花的條條經絡都栩栩如生,且還帶著一種絕妙的神韻靈動。她在攤前看了好一會兒,終是選了一副海棠花鳥圖。正當她拿起這幅畫作給攤主時,去發現這幅畫同時也被一個玄衣男子拿起。肖洛桑一怔,抬眼打量了一番麵前之人,這人生得頗有幾分翩翩佳公子的氣質,眉目清秀,眼神清亮,看樣子應是個家境殷實的讀書人,可他那身玄色的衣袍卻與他那澄澈的氣質格格不入。那男子朝她微微一笑,道“既然姑娘看上了這副畫,我就做一回君子,將這幅畫讓給姑娘。”肖洛桑朝那人微一頷首,道“公子願意讓出心頭好,可見公子著實是個大度之人。隻不過無功不受祿,公子這般謙讓,我實是過意不去。”那人淡然一笑,道“姑娘看上這幅畫,想必也是懂畫之人。我將這幅畫讓給姑娘,就當是交個朋友,姑娘意下如何?”
那人一臉真誠直勾勾地看著肖洛桑,看得一旁的秦延有些不悅,秦延皺眉打量這人,若說這人隻是單純與肖洛桑看上同一副畫並想將畫讓與肖洛桑倒也沒什麼,可而後他卻開口說想與肖洛桑交朋友,肖洛桑畢竟是個女子,這就有些僭越了。肖洛桑轉頭猶豫地看著秦延,秦延知她雖割舍不下這幅畫,但卻不想隨便欠一個陌生人的人情,便替她對那人道“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隻是君子不奪人所好,公子既是也喜歡這幅畫,我們自是不能直接拿了這幅畫。不如這樣吧,公子若是還看上了這攤上的其他畫作,我們就當還公子一個人情,贈公子一副畫,如何?”他這話雖說得客氣,可半句都沒有提到什麼交朋友的事。那人也不惱,笑著回道“罷了罷了,二位這般客氣,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隻不過是出於好意,將畫讓與你們,怎好讓你們出錢贈我一幅畫。”說完拱了拱手,對他們道“今日與二位相識也算是緣分,在下明浮生,今日就此別過,他日若有緣相見。”說完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