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洛桑一出秦延的房門,轉身卻見溯封正在秦延的房門外立著,像是一直等著她似的。肖洛桑不知他在房門外有沒有聽見她與秦延說了什麼,但他這樣和自己麵對麵站著,她也不能裝作沒看見,她心虛地看了眼溯封,低聲道“師兄,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她不想麵對溯封,正欲轉身快步離開,溯封卻開口一聲“洛桑”叫住了她。
肖洛桑一愣,恍惚間好像回憶起了些往事。溯封好久沒有這樣叫她了,他以前隻會在兩人獨處時這樣叫肖洛桑,後來兩人多年未見,而這樣親昵的稱呼也不知為何叫不出口了。
肖洛桑回過身來,低著頭訥訥地應了一聲,後問道“師兄還有什麼事?”溯封苦笑道“沒有什麼事就不能叫你了嗎?”肖洛桑回道“當然不是。”她說完後,兩人見似乎是找不到什麼話說,都沉默了。他們靜默了良久,溯封突然打破兩人間的沉默,有些猶豫地問道“你和秦延······是不是·····”肖洛桑心下一緊,溯封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不過想來也是,他又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自己與秦延的關係。雖她在當著溯封的麵時,與秦延的相處還是守著禮數,可兩人的言語舉止,就連瞎子都能琢磨出他們的關係。他既是這樣明著提出了,必是有話想對肖洛桑說,可肖洛桑現下卻不是很想聽。她在心裏謹慎地措了一下辭,道“師兄猜的沒錯,我與秦延確是在一起了。”話一出口,肖洛桑就有些後悔了,本還想說得委婉些,然自己方才的話似乎連個彎都不帶拐的,可溯封聽罷卻隻是淡淡一笑,隻是那眼中卻有著藏不住落寞,他淡淡的凝視著肖洛桑,那眼神讓肖洛桑低下頭去,不知所措。兩人就這樣靜默地麵對麵站著。
肖洛桑自知自己向來不是一個敢愛敢恨之人,在她與秦延確定關係後,都沒敢張揚。而後遇上溯封,她都是有意無意地回避著溯封。她不是放不下當初的那段少女是懵懵懂懂的情愛,隻是不知如何麵對溯封,他不僅是自己的師兄,且與他相識多年,兩人間早已埋下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感情。她以前對溯封有情,且她也知曉溯封的心意,故不想讓他難過。而她選擇秦延,與其說是經過深思熟慮,不如說是隨著自己心意,稀裏糊塗地就接受了秦延。她在感情上一向是個後知後覺的人,但至少最起碼的關係她還是拎得清的。
良久,溯封才慢慢開口,道“既然你和他在一起了,我也不便多說什麼,隻要你開心就好。”他愈是這樣說,肖洛桑愈是慚愧,她看著溯封,心裏一時酸澀不已。想要開口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發現無論自己說什麼,好像都有些不合時宜。她默了片刻,才低頭輕聲道“多謝師兄。”
然溯封卻似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一般,輕笑出聲,他向以往那般,抬手撫了撫肖洛桑的頭,對肖洛桑道“這有什麼好謝的,你以前可是從不會和我說謝的。不管怎樣,你始終都是我的師妹,師兄也永遠是你堅實的靠山。若是你有什麼需要我的,還是像以前那樣,盡管對我開口便是,不要搞得這麼疏離。”肖洛桑看著他那看似爽朗的笑,心裏堵得慌,但麵上也故作輕鬆道“你都這樣說了,我自是不會與你客氣。”她打了個哈欠,拙劣地裝出一副很累的樣子,道“這幾日在明浮生那裏沒休息好,我先回去補個覺,你也先回去休息會兒吧。”溯封回道“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說完。兩人同時轉身回房。
在兩人轉身的同時,肖洛桑大鬆了口氣,但與此同時,她心裏卻很是不安。饒是如此,她回了房後,還是睡下了。今日經曆的事情太多,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而她消化這些大事小事的最佳方式就是臥床呼呼大睡。不過她倒也是個心寬的,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醒來後一看外麵的天色,約莫是到了晚膳的時間。她醒來時隻覺腹中空空如也,就連她自己也不禁感歎道,自己還真是餓鬼投胎,無論處在什麼樣的境地都忘不了這口吃的。她施了個淨身術,將自己收拾妥帖後,就出門去找秦延他們幾人。
好巧不巧,一出門就與他們幾人碰個正著。因著進來三人成日在外奔波,著實勞累,故幾人也懶得出門吃飯了,都、一道下了樓,就準備在客棧樓下的飯堂用膳。肖洛桑在明浮生那裏著實瘦了許多,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不合身了。幾人也是看在眼裏,點菜時都不約而同地讓小二直接將菜單交到了肖洛桑手上。他們這樣倒弄得肖洛桑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她還是接過了菜單,不客氣地點了幾道自己饞了好久的菜。她想起這些日子在明浮生那裏受的壓迫,隻覺今日那一道符咒尚未將自己在明浮生受的氣出夠。
點完菜後,幾人就開始說起這些天來的事。之前因著才回客棧,大家都想休息,一時沒來得及問肖洛桑在明浮生那裏的情況,這下肖洛桑也算是有機會想他們吐吐苦水了。一說起在明浮生那裏受的壓迫,肖洛桑就止不住話頭,直抱怨明浮生那人小肚雞腸,隻要她一不順他的意,或者與他言語上有爭執時不讓著他,他就會不給自己飯吃。不過後來,與明浮生相處久了,她也摸清了明浮生的脾性,為了不餓肚子,就得凡事都順著他的意,至少在明麵上不能與他對著來。但除了這點,明浮生那人也不算太壞。她與秦延之前在長安城的時候,破壞了明浮生吸收草木靈氣療傷,害他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樣說來,他對肖洛桑也還算是客氣的了。魔界之人生性殘忍,明浮生雖也是魔界之人,但他在身受重傷後,隻是選擇用吸收草木靈氣的方式療傷,倒也算不得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