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蓬萊島到汕城免不了要過海,路過曾經走過無數次卻一直畏懼的海路時,她突然想起肖洛桑以前有多懼海,而今她總算知道為何肖洛桑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唯獨會對坐海船畏畏縮縮。
這事說來還有一段淵源,她以前碰巧救過東海五太子敖息,而在那之後那敖息就像魔怔了似的,對她狂熱的追求起來。因著她平日裏大多在仙界,敖息那瘋子,不惜為她死皮賴臉地受在,弄得她隻能躲在司木閣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後來孚桑終是忍受不了敖息的騷擾了,仗著自己修為比敖息高,直接將敖息打得鼻青臉腫地送回了東海。本以為,敖息會因此對她失了興趣,然沒料到那敖息卻是個犯賤的,被打成那樣了,還對她有意思,竟是在她下凡處理公務時,使了些手段下藥將她迷暈後,帶到了東海。但敖息不懂醫,下藥過猛,孚桑被拐到東海後,醒來時竟是忘了自己姓甚名誰,眼前隻剩一片一望無際的深海。她當即嚇得哇哇大哭,敖息見了她這樣,也不好對她下手,隻好好言好語先將她哄著,好吃好喝吧她供著。她就這樣在東海呆了半個多月,最後還是東海龍王發現了堂堂司木星君被自己兒子軟禁在東海,解了她身上的迷藥,親自送她回仙界。並將敖息毒打了一頓,送到紫薇帝君麵前給孚桑賠罪。
孚桑那時在海裏呆久了,不知怎的就對還產生了一種恐懼之感。而後的幾百年裏,她都或多或少地對海存著一絲畏懼。而這畏懼在肖洛桑身上放大了數倍,肖洛桑怕海,怕龍,暈海船,原是前世對海有著不好的回憶。
好在她現下是仙人,就算還是有些怕還,但從蓬萊島到汕城不過隻花了片刻的功夫,倒也無事。汕城靠海,她到了汕城後先去了她與秦延在汕城周邊小鎮上租的那處小宅。她現下已記不清這小鎮叫什麼名字了,但走在小鎮街頭,她卻依稀能辨認清楚街上的每條大道小道。小鎮比起他們當初來的額時候要熱鬧繁華了許多,不過這也難怪,那時小鎮上正鬧嬰孩被盜一事,弄得整個小鎮人心惶惶。而今看來隻幾十年來,這裏還算風調雨順。
她雖有很多年沒來這裏看看了,她還清楚地記得當初那小宅的具體位置。她獨自七拐八繞的走進了那條巷弄。她還記得當初將小宅租給他們的那戶人家和他們家那粘人的小胖子,後來聽說他們一家搬到了鄰鎮定居了,隻是不知這小宅還有沒有人留下。從外麵看去小宅有返修不久的痕跡,想來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裏早已易主吧。
孚桑輕叩了幾下房門,片刻後,裏麵傳來緩慢的腳步聲。不多時,門緩緩被打開了,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胖老頭顫顫巍巍地為孚桑開了門。孚桑想這老人微一頷首,道“老人家可是這間小宅的主人。”老人吃力地上下打量了孚桑一眼,問道“正是。不知姑娘有何事?”孚桑道“老人家現下可是一人住在這裏?是這樣的,我父母曾來這裏住過一段時日,現下父母已不在了。我想在這裏住上一段時日,老人家若是方便我想將這裏租下來。”老人猶豫了片刻道“你想將這裏租下來住上幾日,本是可以的,隻是我這麼個老頭子,行動不便,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新的住處。反正這宅子房間不少,若是你不介意,我把宅子租給你後,我也住在這裏。”孚桑蹙眉不語,她向來不喜與人接觸太密,更何況是這麼個凡人老頭子。她委婉拒絕道“老人家若是行動不便,覺著搬來搬去麻煩,我可以將這宅子買下來,然後幫您找一間新的宅子,您看如何?”老人想了想,道“我在這裏已經住了幾十年了,對這裏的一磚一瓦也有感情了。你一個小姑娘不願與我這老頭子同在一個屋簷下也是正常。這樣吧,正好隔壁這間宅子沒人住,勞煩你幫我與隔壁主人家說說,你住在這裏時,我就住隔壁,這樣也可方便不少。至於價錢一事,你看著給就行了。還有,忘了和你說了,你這麼老人家老人家的叫聽著挺生分的,你就叫我王伯就好了。”孚桑客氣地叫了聲“王伯”,一口應下了他的要求,與他立下了字據。
將王伯的一切打點好後,孚桑就在這裏住了下來。她像個凡人一樣每日一人上街買菜,做飯洗衣,就好像真回到了那時她與秦延在這裏假扮夫妻以引貓妖上鉤的時候,隻不過身邊少了個人,饒是想回憶一下往昔的時光,但心裏總是有些空落落的。她有時會不經意想起那日她與玄清在暮雲山上的情景,然回過神來後,又覺得自己實在是荒唐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