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瑞很快就取了一副棋具過來,淩湘看著燕瑞手裏的棋具。棋盤和棋子都是由極好的材料製成的,但都略微有些磨損,可以看出他平日裏經常用這副棋具下棋,隻是看他這司土閣沒事的時候,一般沒什麼人來訪,真不知他是怎麼下棋的。
燕瑞似乎看出了淩湘的疑問,主動解釋道“我因著公務繁忙,沒時間約人同我對弈,所以一般都是自己和自己對弈。說來今日還是頭一回讓我這副棋具見到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呢。”淩湘聽著有些吃驚,道“星君以前連孚桑都沒見過這副棋具?”她說完,便覺著自己這話說得不合適,有些無措地別過臉。燕瑞卻不在意地笑笑,道“你也知道師妹最是不喜這些風雅的消遣,且以前師妹不是很願意與我親近,所以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淩湘偷偷看著他麵上的神情,他說這些的時候麵上沒有一絲悲傷或心痛,看來他是徹底放下了曾經對孚桑的感情,如此一想,她也放心了不少。她回道“若是星君不嫌棄,日後想下棋了,大可找我。”燕瑞一愣,隨即笑著回道“好啊,那就這樣說定了。”淩湘看著他的笑容有些恍惚,但也很快笑著朝他點點頭,當做回應了。
兩人就開始對弈起來,很快就進入了狀態。兩人平日裏都喜好下棋,棋藝也都不錯,隻是兩人下棋的風格卻是有相似之處又有所不同。燕瑞的棋風看著溫和其實暗藏殺機,而淩湘則是表麵上退讓實則以退為進,在暗裏不下陷阱。兩人的棋風表裏不一,但與對方對弈卻都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暢快感。燕瑞以前自己和自己對弈的時候,隻能在自己的每一步棋中看見自己的心境,而與淩湘對弈卻能通過對手看見的自己的不足。而淩湘亦是如此,她平日裏與百草園的童子對弈,那些童子的棋藝不錯,卻因年紀尚小心智不成熟,棋風簡單直接,與他們對弈便少了些樂趣,今日難得遇上一個與自己實力相當的對手,便覺趣味無窮。
兩人這盤棋差不多下了將近一個時辰,最後他們幾乎是將棋子都用完了才分出了勝負。兩人實力相當,但燕瑞運氣好一點,險勝了淩湘一些。本來淩湘也有很大的勝算,隻是燕瑞設了個陷阱,讓淩湘以為若是她行那一步棋燕瑞就徹底沒了翻身的機會,但淩湘有不願就此作罷,便沒走那一步棋。然其實不管她走不走那一步,燕瑞都有後招,隻是她卻走了對燕瑞更有利的一步棋,所以才讓燕瑞勝了。
兩人下完這盤棋後,都覺著這?一盤棋就比之前下的棋都要絞盡腦汁,但仍是獲益無窮。燕瑞看著棋盤上的棋子,忍不住歎道“仙子方才可惜了,若沒走那一步棋,說不定贏的就是你了。”淩湘不在意地笑道“下棋本就是個消遣,勝敗乃兵家常事,輸贏都一樣,隻要盡興就好。今日難得碰上星君這麼個強勁的對手,我就已是很滿足了。”燕瑞道“我也有同感。”
淩湘想到孚桑,便問道“那星君可有和孚桑下過棋?”燕瑞回道“下是下過,隻是師妹的棋藝著實讓人頭疼。她下棋毫無章法,完全不安常理出牌,還霸道得很。她本就對這些沒興趣,和我也隻是下過一兩次棋。且那一兩次後,我也不想在同她下棋了。”淩湘回道“說起來,我也和孚桑下過棋,她確實像星君說的那樣。”
燕瑞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淩湘道“你老這麼星君星君的叫,顯得挺生分的,不如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淩湘一愣,臉上不禁露出欣喜來,他不想與自己太生分,那就是說至少希望和自己做朋友了,燕瑞看她聽了這話像是得了個什麼寶貝似的,臉色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但看著她麵上的笑,他卻莫名覺著有種滿足的感覺。淩湘呆了片刻,壓下心頭的喜悅,道“既然如此,你也別叫我仙子了,直接叫我淩湘就行。”燕瑞隨即很配合地叫了她一聲“淩湘。”
淩湘聽著他那低沉如水的嗓音,輕輕喚著自己的名字,覺著自己的心都要酥了,然她明明開心得不行,卻還要在麵上裝作一副淡定的樣子。隻是淩湘顯然裝得不夠好,燕瑞一眼就看出來了,但淩湘畢竟是個姑娘家,自是要顧及她的麵子,故燕瑞也裝作一副沒看出來的樣子。
燕瑞一邊收著棋子,一邊問淩湘道“淩湘,你這段時間在司土閣住的還習慣,吃住可還合心意?”淩湘也幫著燕瑞收棋子,回道“說來司土閣的條件還比我那裏要好些,我怎會不習慣呢。”燕瑞點頭道“那就好。我不知你的喜好,這些都是讓司土閣的仙婢雜役幫你打點的,若是你有什麼不合心意的,或是有什麼要求就盡管和他們說吧。”淩湘客氣道“我在這裏住的很好,沒什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