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白若寒就與叢雲一道去了那女師傅的住所。那女師傅住在城郊的一處小宅子裏,地方有些偏僻,附近沒什麼人居住,但這裏的環境倒是不錯。周圍是一片小竹林,還真有些高人隱居的感覺。
兩人沿著小路,來到了女師傅的宅子門前,白若寒輕扣了幾聲房門,沒一會兒就有一個略帶沙啞的女生傳來,道“門沒有鎖上,直接進來吧。”兩人對視了一眼,便推門進去了。
這宅子不大,一進門就能直接看見那一女子正悠然地坐在廳堂正前方的座椅上,百無聊賴地看著一本不知名的書。那女子身著一襲青色長裙,麵容清麗,看上去約莫三十來歲的年紀,但通身卻有股讓人過目不忘的韻味。聽見他們進來的動靜,頭也不抬地道“你們是來拜師的嗎?若是來拜師的就先坐會兒,等我把這頁書看完。若你們是來找我有其他事的,那也等我吧書看完再說。”兩人都沒有料到這大名鼎鼎的女師傅是這麼個不著調的性子,莫說她這性子和孚桑有幾分相似。但叢雲在這世上最怕的人除了自己爹娘和天帝,就是孚桑了,冷不丁遇上這麼個人。他心裏難免咯噔一下,像是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似的。
那女師傅一頁一頁悠閑地看完書,他們倆人就在旁邊幹坐著,就等著她吧書看完。約莫過了一盞的功夫,她才慢悠悠地放下手裏的書,對叢雲道“想必來拜師的不是你吧,既然如此,你就先出去等著吧。”叢雲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看,她一個凡人,不過就是會點手藝,有什麼了不起的,居然敢對他一個神仙指手畫腳的。不過好在他在人間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對他指手畫腳的並不隻有這老女人一個,他生一會兒悶氣就好了。
等叢雲出去了,那女師傅才看向白若寒,道“想要認我當師傅的人很多,但在你之前卻沒有一個人能順利通過我的考驗。所以,我對你也沒抱什麼希望。但倘若你真能通過我的考驗,那就當我方才說的話是放屁罷了。我姓王名暮,鑒於現下你不是我徒弟,你就叫叫我王師傅吧。”白若寒沒料到她居然直白得讓人無話可說,但她般行事卻一點不讓她反感。白若寒問道“不知王師傅要出什麼難題來考驗我?”王暮笑笑,隨手掏出一張單子遞給白若寒,道“這是一張最為普通的胭脂配方,我身後的屋子裏有製作胭脂所需的材料。你需要在一個時辰內,按著我給的配方做出一盒胭脂,再將你做好的胭脂給我檢驗,若你做出來的胭脂能通過我的檢驗,那我就能收你為徒。若是你做出的胭脂不合格,那就從哪惹來回哪兒去。”白若寒接過她手裏的單子,道“我明白了。”說完,便轉身進了王暮身後的
屋子。
王暮瞅了一眼,白若寒轉身離開的背影,心道這丫頭雖年紀也不大,但還挺沉穩的,倒是與之前來的那些咋咋呼呼的小丫頭不一樣。這樣想著,心裏對白若寒的印象便好了幾分。
叢雲在外麵百無聊奈的等著,他等了一會兒,突然一拍腦門,想到自己是神仙啊,裏麵兩人是沒有一點道行的凡人,自己隨便用個隱身術就能進去一探究竟了,為什麼還要在這裏傻站著呢。於是他立馬使了個隱身術,悄悄溜進去了。
他進去一看,那女人還在那裏悠閑地看著書。他走近去,看了一眼那女人手中的書,隻是略微掃了一眼,他就看見書上的第一行寫著“貪歡不管生和死,溺愛誰將身體修。”他立馬反應過來她在看什麼書了,怪不得之前他覺著這女人和孚桑性情相似,原來兩人都是這種厚臉皮不正經的人,隻是孚桑現下是兩個孩子的娘了,不得已要端著一點。若是她收了若寒當徒弟,若寒跟著女人學壞了怎麼辦。他搖搖頭立馬否決了自己這一想法,想當初薑瑤和肖洛桑交好那麼多年,薑瑤都沒有跟肖洛桑學壞,想來白若寒也不會受別人影響。
他轉身進了裏麵的房間,見白若寒正對著一張單子蹙眉思索。叢雲見到她這樣子,忍不住嘴角翹起。
王暮雖給了白若寒胭脂的配方,但是白若寒是頭一回接觸這些,做起來還是挺費功夫的。然興許是她天生手巧的緣故,琢磨了一會兒竟愈發得心應手了,稱重、研磨、混合,做起這些精細的活來幹淨利落。這也難怪,她可是當了幾千年的大夫,縱是轉世為人,這些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也無法抹去。
白若寒因精神高度集中額角滲出了一些細汗,叢雲見狀下意識想用衣角給她拭去額角的細汗。可他的手剛要碰到白若寒的額頭的時候,白若寒突然站址身子,眼睛一亮,似想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轉身到另一處拿了個什麼東西過來。叢雲無奈放下懸在半空中的手,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