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查倫傑教授的首次訪談之後,身體因劇烈運動而疲憊不堪,精神上的刺激倒在其次了。在愛蒙公園裏,我發現我多少成了一個有點士氣不振的新聞記者。一個想法刺痛著我的頭腦:這個人的故事是真實的,它事關重大,如果我能得到允許發表,那它作文章,會給《每日新聞報》帶來一篇精采的獨家新聞,帶來難以想象的轟動。馬路的盡頭有輛出租汽車在等顧客,我跳了上去,車子開向了報社,在辦公室。麥卡德爾象平時一樣坐在他的位子上。
"唷,"看我進來他喊道,充滿期待,"你帶回什麼來了,我想,小夥子,你打架了。他不至於打了你吧?"
"開頭我們有點小分歧。"
"一個什麼的家夥!以後你怎麼做的?"
"後來他變的通情達理了,我們聊了聊天。不過從他身上我什麼也沒弄到--沒弄到什麼可發表的。"
"我可不這麼認為。他把你的眼睛打青了,這就可以發表。馬隆先生,我們不能允許這樣的恐怖統治一切。我們必須讓這人承擔後果。明天我就拿他登篇文章,把材料給我就行,我要寫篇編者按,這會引起社會的口誅筆伐。插入《假大空教授》--這標題怎麼樣?--《新西遊記》--查教授遊南美--欺壓和吼嚇的記錄,我要揭露他的欺騙行徑。"
"我不願那樣做,先生。"
"為什麼不?"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騙子。"
"什麼?!"麥卡德爾高聲叫喊著,"你該不是說你真的相信了他的猛獁、乳齒象和大海蛇的故事了吧?"
"嗯,那些我不知道。不過我確實相信他搞到了新的東西。"
"那麼看在老天的份上,夥計,寫吧!"
"我非常願意寫,不過所有我知道的一切,他講的時候都有個條件,就是不許我寫出來。"我跟他簡要地把教授的敘述一下。"事實就是這個樣子。"
麥卡德爾帶著深深地疑慮盯著我。
"那麼,馬隆先生,"他最後說。"關於今天晚上的科學報告會,我想沒有那家報紙打算報道,因為沃諄已經報道過好多次了,也沒有誰曉得查倫傑要講話,不管怎麼樣,你要去,如果我們幸運,會挖到一篇好新聞。這樣你就正好給我們搞一份漂亮豐富的報道,我會把版麵空出來,直到午夜截止時間為止,要趕上明天發表。"
這一天我很忙,我早早地在野蠻人俱樂部跟塔爾甫·亨利一塊吃了晚飯,告訴了我的曆險記。他那憔悴的臉上帶著不信的笑容,傾聽著,當聽到教授說服了我的時候,他狂笑了。
"我親愛的小夥計,在實際生活中,事情是不會那樣發生的。人們不會在有所發現以後,又把證據弄丟了。把這個留給喜歡無巧不成書的小說家們吧!這家夥是耍猴把戲的老江湖,專賣假藥。"
"但那個美國詩人呢?"
"這個人根本沒有存在過。"
"我看到他的速寫本。"
"查倫傑的速寫本。"
"你以為那個動物是他畫的?"
"當然是他。別的還有誰?"
"那麼,好吧,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