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忿怒的吼,高大的大槐樹被吹得一陣陣搖晃。
雨傾盆的下,柔弱的花花草草被砸的東倒西歪。
林寧蹲在教學樓的走廊裏,仍逃脫不了被淋濕的命運。
頭發上漸漸有雨水流下來,朦朧了眼睛。
剛剛幹燥了一些的衣服也又開始滴滴噠噠。
其實隻要站起來往後退那怕一步的距離,林寧是可以離外麵的大雨遠一些的。
雖然那樣也會被淋濕,但絕不會像現在一樣濕的這麼快。
可是林寧沒有那麼做。
因為麵前的女孩濕的比他更曆害。
濕漉漉的馬尾上往下落著雨水,一點一滴的滴到後背上,然後悄無聲音的滲進衣服裏。
後背濕了一大片。
臉頰上也有雨水滑過的痕跡,彎曲著從發梢連至下巴。
然後墜落到褲子的一側。
女孩和林寧一樣,也沒有做出任何一個躲雨的動作。
然而她卻彎著腰,盡力保護著膝蓋上的黑色筆記本,並且在這同時,手上的筆也沒有一刻停止。
而這也就代表著。
二十一號鋼琴曲的故事。
仍在繼續。
“那天很多人都看到男老師失去了往日的溫和笑臉,像瘋子一般大叫著抱著一個xiong膛上紮著一把彈簧刀的女孩往校門外麵跑,而那個女孩的血,也從四幢琴房到學校大門口,淅淅瀝瀝的整整流了一路。”
女孩現在寫出的這些語句其實和剛剛差不了多少。
都沒有多麼的驚心動魄。
可是卻好像單單被注入了一種蠱惑人心的神秘力量。
憑借著這些簡單的語句,林寧腦海裏出現的景象不再模糊,不再蒼白。
他越來越清晰的看到了當初的場麵。
“女孩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死了,那把彈簧刀準確無比的刺進了她的心髒,在紮進去的那一刻就要了她的xing命。那天在醫院,女孩的父親老淚縱橫,母親哭得更是撕心裂肺,她趴在女孩的屍體上哭著說,如果早知道會是這種下場,打死她她也不會比迫女孩分手的。可是有什麼用呢?女孩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一滴液體落到了黑色筆記本上。
是從女孩臉頰上滑落下來的。
是雨水嗎?
是雨水吧。
“而那個男老師,在得到女孩死亡的消息之後,表現的卻是相當冷靜,他站在病床前看著眼前已經停止呼吸的戀人,沒有流那怕一滴眼淚,到最後的時候,他甚至笑了,他甚至咧開嘴大聲的笑了,他就那麼大笑著,轉身跑出了醫院。”
林寧眼前出的畫麵雖然清晰,但卻是沒有聲音的。
像很久之前的那種黑白默片。
所以他聽不到故事裏的男老師是怎樣的一種笑聲。
該是怎樣的一種笑聲呢?
極度的傷心?極度的可憐?極度的可悲?
抑或是。
極度的怨恨?
“男老師瘋了,他行走在校園裏,對每一個見到的人傻笑,告訴他們說女孩死了,聽著自己的鋼琴曲死了。校園裏的所有人都開始漸漸的躲著他,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和一個瘋子打交道。校方從他的一個筆記簿裏找到了他的一個表姐的電話號碼,打通了之後才知道,原來男老師早就父母雙亡,這幾年一直是一個人生活。校方想讓他表姐過來把他帶走,可是他表姐無論如何也不肯這麼做。最後迫於無奈,校方出麵,把他送到了當地的一家精神病院做徹底檢查,檢查的結果說,男老師由於情緒bo動過於劇烈,患上了嚴重的精神分lie症,必須留院冶療。於是他們就把男老師留在了醫院。可是隻過了沒幾天,院方就跟學校打來了電話,說男老師砸昏了保安,從精神病院逃了出來。”
風夾雜著雨更猛烈的朝走廊裏人衝了過來,女孩終於保護不了膝蓋上的筆記本。
雨水一點點的浸濕更多的紙張。
可女孩沒有顧慮它們,她仍在忘我的講敘著。
“男老師在這個城市沒有其它的親人,他沒有錢,也不可能去住旅店。所以醫院方麵在電話裏說,他們懷疑男老師又偷偷潛回了學校,畢竟比起其它地方,他對這個學校要更熟悉的多。
學校的領導們沒有猶疑,在掛了電話後,就立刻組織全校師生對整個學校展開了徹底的大搜查。可是一連找了四天,也沒有找到男老師的任何蹤跡。
直至到了第五天,正當所有人都準備放棄的時候,一個學生誤入了當初女孩自殺時所待的琴房,在那架白色鋼琴的前麵,看到了已經死去多時的男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