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臉上還掛著淚痕的文卿喜上眉梢,扔下繡花針幾步跑了過來,太急了差點摔倒,寄奴趕緊上前抱住文卿。
“妹子,慢著點,眼疾好些了麼,能看到我了?太好了,讓我好好瞧瞧。”寄奴捧著文卿的臉仔細的看著。
文卿的眼中噙滿了淚,看不清寄奴的臉,寄奴也看不清她的眼,兩人就隔著這水汪汪的淚水看著對方的眼睛。
本來在劉家大院定下了喜事之後就該陪著清柳的,可是清柳卻極力勸說寄奴趕來看望慕容文卿,有兩個意思,其一是讓劉寄奴帶個消息過去,讓慕容文卿心裏有個準備,另一層意思是讓寄奴盡早處理和慕容文卿的關係,要麼和人家挑明了,要麼早日給人家找個婆家,總這麼懸著算什麼事,都是女人家,這青春年華就這麼幾年,等再過幾年就是昨日黃花了,誰還能寄情與你呢。
劉寄奴此刻扶著慕容文卿,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把文卿輕輕撫著坐下,自己盤腿坐到她旁邊。
屋子裏的鐵鉤劉和小陀螺早就悄悄的跑到外麵聽聲去了,剩下兩個伺候的丫鬟秋蘭和翠玉眼神中掩飾不住的歡喜,終於把駙馬給盼回來了,可不能讓他再傷了小姐的心。
兩個小丫鬟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雙雙退了出去準備飯食去了,她們兩個在泊月樓的時候從王鶴婷那裏得知劉寄奴有吃晚飯的習慣,所以見天色已暗就借此機會要在今晚將駙馬留在小姐身邊。
屋內就剩寄奴和慕容文卿了,寄奴拿著梳妝台上的一把牛骨木梳在給慕容文卿梳頭發,一邊梳頭發一邊組織語言,想把明天自己和清柳的事情告訴文卿。
“文卿來京口快大半年了吧,吃喝上還都習慣麼?”劉寄奴手上輕柔的梳理著文卿的頭發。
“我們北方胡族人,本就是倚天為被,以地當床,再困苦的日子都經曆過,這些我都不怕,隻怕一事,就是怕你再離開,你在,我就心裏踏實,你不在,我就惶惶然不知所措,寄奴,我是你的妻,你是我的夫,我們已經是祭過天地的,今晚—今晚就留下吧。”
最後這句話如同蚊子似的,文卿自己都聽不見了,因為實在是害臊的很,可是又怕寄奴又像鬼似的突然消失飄走了。
寄奴的梳子停在文卿濃密如墨的秀發裏,他本來想要說的是要給文卿再找個好人家,可是這個話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這也太傷人了,可是不說,對清柳怎麼交代,而且還有個更要命的佟雪梅。
“咳咳,那個文卿啊,我—我想和你說個事,嗯明天我要和清柳舉辦婚禮,你看我和她這麼久了,全京口都知道我是把清柳從人家王家的喜轎上搶來的,不能把人家給荒在家裏啊,這樣對不住人家,文卿,咱們兩純屬陰差陽錯的關係,我把你帶回來,說真的我自己都是稀裏糊塗,都怪蔚德琯芷那個家夥,文卿,我-我不值得你為我傷情啊。”劉寄奴說完趕緊看看對麵銅鏡裏的慕容文卿,結果發現人家半句沒聽見,文卿的頭靠在最近的身上睡過去了,睡的那麼深沉,那麼酣甜。
“駙馬,駙馬,噓--,小姐睡了,她好久都麼好好睡覺了,夜裏總是驚醒哭喊著要找你,說你把他扔到荒野中等著喂狼,哎,小姐離開你,可是真的不安穩,可是駙馬你看,你在小姐身邊,她睡的多踏實啊。”翠玉低聲的為慕容文卿大倒苦水。
“哎,讓文卿好好睡會吧,我先回去了。”寄奴輕輕移開步子,將牛骨梳子放置在梳妝台上,剛要轉身被椅子上的文卿一下抓住了手。
“夫君莫走!留下吃晚飯再走吧。”文卿睜開眼帶著慌亂的神情,怕劉寄奴又像泡沫似的沒了。
被文卿的一句夫君給叫的一哆嗦,這是多大的壓力啊,又是駙馬又是夫君的,我就是個砍柴賣魚偶爾還賣鞋的小屁民啊。
寄奴雙手幹搓了一下臉,咽了一下口水,擠出幾個字:“好,吃飯先。”
有飯菜就必須有酒啊,而且這麼久寄奴才來一次,這晚飯就豐盛了些,寄奴想讓秋蘭把鐵鉤劉和小陀螺也叫過來一起吃,秋蘭硬邦邦的說了一句:“他們兩個剛吃完。”
鐵鉤劉和小陀螺在屋外的窗戶縫隙上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老子一天沒吃飯了,這個秋蘭,我們哪裏得罪你了。”
寄奴也不好強求,翠玉在邊上一個勁的給自己倒酒,還攛掇到著自己給文卿敬酒,然後文卿再敬自己,來回敬了五次,寄奴感覺頭有點沉了,看來是喝急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喝急酒,最易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