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柳把看到杜思雅傷疤的事對劉寄奴講了,同樣渾身傷痕的寄奴那是非常清楚,那種程度的傷痕能撐過來絕不容易,這小子到底幹啥的呢,等他回來要問個明白。
南方的天氣過了春節就轉暖了,不像北方要一直到五月份才會有春天的感覺,揚子鱷交配繁殖的季節到了,劉寄奴告訴泊月樓的弟兄們最近先不要捕獵鱷魚,先讓它們生養一段時間,否則都給吃絕種了。
杜思雅最近被劉寄奴追問身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他支支吾吾就是不想說,寄奴也挺生氣,一個半大的孩子,哪來這麼執著勁,還能有什麼秘密,今天就給這小子堵在泊月樓裏麵了。
“小子你說不說,到底身上的傷疤怎麼來的,否則今天你休想逃過去,以後哪個哥哥也不會帶你出去捕鱷魚,有什麼好玩的事都不帶你。”劉寄奴說完把水杯往桌子一頓,咕咚一聲把前麵幾個吃飯的食客給嚇一跳,趕緊站起來賠不是。
坐下來惡狠狠的對杜思雅說:“都怨你,快點說!”
摸了摸鼻子,又撓撓後腦勺,杜思雅長歎一聲幽幽的說道:“胡人侵擾故土,鄉紳大戶盡遭屠戮,金銀之物劫掠不剩,家母與女眷仆人來不及逃跑,隻能跳井了斷,父親帶壯丁抵抗,被胡人抓住綁在樹上,周圍點著薪火燒死,我欲給父親報仇,夜晚持刀潛進胡人軍營,被他們巡視的兵丁發現,因為他們實在閑悶的無聊,所以沒有當場殺我,而是慢慢的折磨我,我越是嚎叫的聲音大,他們越是開心,後來他們玩累了,就把我扔在裝糧食的籠子裏,半夜我傷口疼醒了,就爬了出去,還好他們以為我死了,沒有給我綁起來,傷就是這麼來的。”
杜思雅木愣愣的表情把這些話講完了,劉寄奴聽完是有些唏噓,可是總覺得這小子像是說別人的事,像背誦課文似的。
暫時把杜思雅放過去,安慰了幾句話,劉寄奴也不再問了,畢竟這事是個很悲慘的過去,總提也沒什麼意思。
下午的時候鐵鉤劉來到泊月樓,這次卻不是來找王鶴婷要鱷魚肉的,而是找劉寄奴來的,他把劉寄奴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低聲的說到:
“寄奴啊,最近文卿的身子越來越重,性子也比之前急躁不少,她身邊需要你多陪伴一些,老哥我是過來人,沒把自己當外人,我和小陀螺的命都是文卿救的,對你也是坦誠相見,所以今天腆著臉來和你說說,想讓你多點時間陪陪文卿。”鐵鉤劉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似的。
“劉老哥真是謝謝你,是我不對,這個時候我該多陪在文卿身邊才對,日後你和小陀螺不管什麼事都可以直接找我來,小陀螺那個小子把文卿當親姐姐一樣,上次因為我沒有及時去找文卿,他還和我鬧脾氣呢。”劉寄奴現在也不稱呼鐵鉤劉了,而是叫劉大哥,這表示他對鐵鉤劉的尊重。
中午和鐵鉤劉一起在泊月樓吃過午飯,兩人在街上采買了一些文卿喜歡的吃食,還有幾件頭飾就回到劉家大院。
慕容文卿作為一個待產的孕婦,脾氣越發的急躁,這是產前抑鬱症的征兆,最是需要男人貼心的關懷,可是劉寄奴大咧咧的確被各種事分心,很多時候都是在外麵帶著北府軍的執法司弟兄們巡視,要不就是在泊月樓或者展月軒駐留,對慕容文卿的關心確實不如從前。
帶著無比的歉意走進娘的內室,自從娘知道文卿有了身孕,便讓劉寄奴強製性的把文卿從外麵的宅子給搬到她自己的臥室裏來,娘搬到隔壁的房間,以便及時照料文卿,其實有文卿有貼身丫鬟翠玉和秋蘭根本用不上娘,但當娘的心情大家也都理解,便也依著她。
“咣當!”一聲脆響,一盞精致的藥碗被摔碎在地,濺出來的藥汁子灑在了秋蘭的裙子和繡鞋上。
“郡主,你別急,是不是藥太燙,我給你再熬製一碗。”秋蘭含著淚快速的收拾起碎碗走出來,她看著自己的小主人一天天的消沉下去很是心疼,和翠玉商量著該如何找劉寄奴這個不靠譜的“駙馬”說道說道。
翠玉剝了幾個番石榴在一個小碟裏,捧著走到文卿的床榻邊上看著文卿笑嗬嗬的說:“小姐,其實咱們的駙馬還是心裏有你的,上次春節不是專門陪你好幾天麼,他現在是當差的人了,每天帶著一群傻小子執法逮人也夠辛苦的,你也要想開些,體諒多一些。”翠玉捏著一枚番石榴要塞到文卿的口中,被文卿擋了回去。
“我可不敢當,一個胡族女子,骨子裏都是被人恨的,生個崽子將來也不招人待見,這孩子若是生出來你就幫我扔河裏吧,省的將來埋怨我這個當娘的下賤。”慕容文卿貌似很是氣憤,胸口劇烈起伏著,明顯感覺呼吸不暢,有點缺氧。
“小主子你可莫要亂說,怎麼好端端說些個這種惡語,呸呸呸,不吉利,我的好姐姐,你現在身子重可別胡思亂想,我現在就去找駙馬去。”翠玉也是對這個寄奴大哥很是不滿,自家的小姐都這種情況了,怎麼就不能多陪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