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跟微娘同時病了。
微娘的身子骨弱,在門口等待雪見的時候受了冷風侵襲,輕易著了涼,可謂病上加病,發熱重,怕冷輕,渾身直冒汗。歪在臥榻上,微娘的臉色煞白,再加上她瘦弱的身子,讓人看了無限憐惜
雪見的病症要比微娘輕些,她隻是早先中暑,而後又淋了雨,一個勁兒地打噴嚏,除了頭暈沉些外,剩下倒是也無大礙,畢竟雪見年輕,再加上見到娘親病倒,她便硬著頭皮,也不讓自己倒下,害怕娘親看了更加擔心。
硬是灌下了一些薑湯,雪見安頓好了娘親,就換上了另外一件淡紫色的裙襦,而後還披了一件半截的粗布小褂子。夏天不用如此,但是雪見的身子一直發冷,她知道自己也感冒了,鼻塞,所以就多穿了一些。
又跟娘親囑咐了幾句話,雪見這才出了門。
屋外的驟雨已經停歇,空氣中還混雜著一種淡淡的腥味,不過空氣倒是清新了許多。麻鞋踩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轉了幾個彎,再路過醫館的時候雪見停頓了一下,正門楣上是“皇甫醫館”四個大字,金光閃閃。不過她隻是往裏麵望望,隨後就掉過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最後,雪見進了一家店麵很小的藥鋪,裏麵隻有兩個夥計跟一個藥師,她熟絡地跟這裏的夥計打著招呼。
“雪丫頭,又來給你娘親抓藥啊。”王藥師是那種一笑雙眼就成兩道縫的人,他才四十多歲,不過看起來好像六十有餘一般,因為他的頭發全白了。
雪見微笑點頭:“今日除了往常都要用的,還要加一份細辛跟桂枝。”
王藥師一愣,他這下子端詳起了雪見的麵容,櫻桃口,靈動水瞳,五官精細無比,王藥師早就知道,雪見這個女娃的麵相生得極好。可是,麵容卻略微帶著倦容還有消瘦,並且是淡白色的麵容,除了營養血氣不足外,還有一抹病色。
“雪丫頭,你害風寒了?”
雪見點頭,道:“我倒是沒什麼,喝點熱薑湯就好些了,不過娘親好像要更重一些,所以我就多稱一些細辛跟桂枝回去。對了,還有當歸。”
王藥師也知道雪見跟她娘親的事情:想當初那皇甫陽也是一個麵善心軟之人,卻不想後來出了事情,是始料未及的。再然後,雪見這對母女就被從皇甫大院趕到了那兩件破瓦房那。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都說長兄為父,長嫂為母,所以,到底各種緣由,誰都明白,隻是不說破罷了。
“雪丫頭,你現在都懂了許多味中藥,算了半個小郎中了。”
王藥師一邊熟練地撿藥過稱,一邊說道。
雪見微微一愣,隨即說道:“半個小郎中倒是不敢當,不過久病成醫而已。”笑嗬嗬地看著王藥師在稱藥,雪見微愣。她吸了吸鼻子,才感覺有點不通氣,所以沒有法子聞一聞藥鋪中特有的那種草藥味兒。
她以前就懂各味中藥的,想當初那門課雪見修得最好,教授都一直誇獎她。本來隻是一門專業選修課,但是因為興趣所學,卻不想穿越到此派上了用場,也是雪見未曾想到的。
包好了藥,付了錢,雪見跟王藥師告別。
看著她瘦弱的背影,王藥師無奈地搖了搖頭:“哎,多好的姑娘,怎麼就攤了那麼一群親戚。”
“是呀,難怪雪見每次都來咱們藥鋪裏麵買藥,卻不去他們皇甫家號下的藥鋪買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