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這東西,不同時間不同場合去喝,會有不一樣的結果。詩人能夠獨飲作詩歌,武人能夠飲酒舞劍,失心之人喝了酒,便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了。
雪見才喝了幾杯,就感覺昏天黑地,頭重腳輕了。雖然隻是一般的米酒,但是雪見這般心情喝下,又是那麼急切,不醉了才是怪異,更何況雪見在這個世界裏麵從未喝過酒,即使在上一世為人的時候,也就隻有一瓶啤酒那麼大的量。
不知不覺間,那酒竟然是見了底。
坐在涼亭裏麵,雖然已經有下人體貼地在椅子上麵放了羊皮墊子,但是到底涼了,雪見喝著喝著,竟然抖了一抖。暈暈的,她也知道,喝酒發了熱,待會子再吹冷風,定然要害病的,便搖搖晃晃著,準備進到屋子裏麵去,派人去尋到樂樂,便回府好了。
這一站起來,一搖三晃的,不過還好可以硬撐著走到主院子裏麵去,雪見這般想著,腳底發軟,便是懊惱著,剛才不應該走得這麼遠,看來回去便是麻煩了事情,指望著遇到個什麼下人,能夠幫自己一下好了。
雪見正低頭懊惱著,突然看到地上有一雙黑皮靴,還沒等到她抬起頭來,便感覺到了天旋地轉,就失去了知覺。
遠處,還是杯酒交籌,談笑風生,誰也沒有發現這邊的異常,隻是那清冷的月光打到了地上,那支很漂亮很孤單的釵上,泛出了一股子的冷光。
因為許多人纏著展宇,展宇一時間還得應對著那些人,沒有法子到新房去。連翹一直孤單地坐在床上,倒是也不急著見展宇,右眼皮一直在跳著,心無端地慌亂了起來。
“有人在嗎?”連翹朝門外喊了一聲。
“奴婢在,夫人有什麼吩咐嗎?”回應的是一個細柔的聲音,想必是展宇府中的丫鬟了。現在連翹便是這展府的夫人了,所以一時間,連翹還沒適應這個稱呼。
她停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諾諾。”諾諾的聲音也是唯唯諾諾的。
連翹道:“展大人現在還在前廳跟他人喝酒麼?”
“是。”
連翹想了一會兒,想來這諾諾便是守在門口,等候自己差遣的。因為連翹心裏麵一直無端地發慌,如果展宇那邊沒有事情,莫非——
她還是心裏放不下,便道:“諾諾,你去瞧瞧那皇甫禦醫,可曾還在府中?”
“那夫人你這裏——”
“你快去快回便是,知道了那皇甫禦醫是否回府,盡快回來告知於我。”也不知道為何,連翹右眼皮跳得令她無端發慌,總是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諾諾也聽聞了自家新夫人跟那皇甫禦醫的交情十分深,情如姐妹般的,也就不敢怠慢,便應了下來,連忙提了燈籠去尋那皇甫禦醫了。
半路上,倒是看到了一個女子跟幾個丫鬟瘋鬧著,那女子的衣裳跟這府中的丫鬟不同,所以諾諾也隻是開口問道:“你們有誰見過皇甫禦醫?”
那個粉衣女子一愣,搶先說道:“你找我家小姐作甚?”
此人正是樂樂,她來到府中,因為有了雪見的應允,說是可以隨便玩,她便是尋了幾個同鄉,聊得十分歡暢,而且也有專門給下人們擺的酒席,也是吃得十分開心,漸漸地便是有點樂不思蜀了。
聽到別人提及皇甫雪見,她才一愣,醒了過來。
“我家新夫人想問皇甫禦醫回去了沒有?”諾諾不急不緩地說道。
“如果小姐要回去,不會不找我的。”樂樂這下子也是清醒了,玩心漸漸退了,心裏麵也擔憂起了雪見來。
兩個人正大眼瞪小眼呢,就聽到一邊有個丫鬟說道:“我剛才聽一個姐妹說,那皇甫禦醫從她那裏拿了一瓶子的酒,好像去了花園的亭子裏麵了。”
諾諾跟樂樂對視一眼,同時朝那花園走去。
三五個人一起朝那園子走了過去,大約走了三分之一香的時辰,才走到,可想而知,當初雪見走得有多遠了。
“呀,這是什麼?”一個丫鬟腳踩到了什麼,便叫了一聲,待到她低下頭,便看到了那朱釵,已經被她踩得略微變了形狀。
樂樂眼尖,隨即快步走到這個丫鬟跟前,看到了她手中的朱釵,頓時臉就白了。“那,那是我家小姐的朱釵!”
諾諾一聽到樂樂這麼說,也驚了。她看了看那亭子裏麵,哪裏還有那皇甫禦醫的身影?這件事可是大了,她一時間也拿不定注意,倘若這般回去告訴新夫人,新夫人不得扯了蓋頭就走出來啊!
“快,咱們回去報告展大人去!”樂樂冷靜下來,她一遍遍告訴自己,許是雪見不小心將朱釵掉了也說不定。可是下一刻,心裏麵又有一個聲音反問著,雪見平時,最最寶貝這枚朱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