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重新把自己裹嚴實,他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有些破敗但又熱鬧的街頭,裹著頭巾的家庭主婦們穿梭在地攤間精打細算地挑著晚餐,雖然她們挑來挑去隻有土豆;男人們大聲吆喝眉飛色舞地交談著,談著他們自己都不大相信的傳奇事跡;也有達官顯貴穿著格格不入的絲綢,神氣活現地騎著馬穿過街頭;他甚至看到兩個年輕的小賊一前一後順走了幾顆土豆,沒人注意。
他離開的那座城市,遠比這裏溫暖,事實上十月份是整個南部帝國最美的歲月之一。
整個街道都被歡慶用的紅色長幡,粉嫩的金合歡花和嘰嘰喳喳的少男少女充斥著。盛大的焰火活動會從早上十點十分開始,一直持續到深夜,慶祝帝國的誕生。
這些隻是他臆想的,白天再熱鬧的街景也與他沒什麼關係,他隻會在陰冷的深夜,背著流火和熾舞,拿著裝著驚世駭俗秘密的一張或幾張紙,冷靜又果斷地將一切危脅帝國存亡的因素湮滅在黑暗裏。
在最早開張的酒店人們有時會看見他請同僚們喝上兩杯新酒去去寒,請同事喝酒,這也是他的工作。
這種生活不知道開始於什麼時候,他不知不覺活成了帝國的黑洞。他出現的場合所有人的神經都會緊繃,最溫暖的眼光也會與他保持距離。權勢滔天的時候,他一句話就決定了幾百條生命能否見到明天的太陽。
老人告訴他,隻要消滅了這些敵人,這個國家就會繼續繁榮下去。
隻是,老人沒有告訴他,誰,才是帝國的敵人。
他還記的在他很小的時候,他會一整天泡在圖書館裏,陪著兩個頗有權勢的老頭鬥嘴,剩下的時間用來觀看日落和發呆。
那是座好城,如今記憶裏的味道卻隻有濃濃的陰謀與血腥。
這座小城,與他,又會有什麼新的故事發生呢!
他裹了裹衣襟,擋住了無孔不入的寒風,北國的十月份,已然是冬天了。
飲馬城的先民應該是與偏南方的塞西安人種有著同一個祖先,這是卡爾得出的第一個結論。
因為高寒的環境,小城中的原住民還是與南方平原上高鼻子,白皮膚的親戚看起來有些差別。
他們的身材更加高大,身上的毛發更加濃密,男人的身上隔著幾裏路都能聞到一股味道,女孩,啊,不對,大媽們生了孩子身材就像吹起的氣球,魔鬼身材變成了魔鬼一樣的身材,這一點應該是見證了與諾薩人通婚的後果。
小城的物質一點也不豐富,普通家庭餐桌上的主流隻有土豆泥和麵包,土豆片和麵包還有麵包和炸土豆。
卡爾始終記得第一次見到房東家靚麗的小蘿莉幾口就將塗有一個指節厚脂肪的麵包吞下去的驚悚感。
然而這不是重點,小蘿莉吃完後摸了摸鼻涕,對他露出了天使般的微笑,嗯,如果把她漏掉的兩顆門牙補上,再將遮住半邊臉的綠色鼻涕泡去掉,那就完美了。
他搬來這戶人家有兩天了,男人是個有點愛喝酒的紅鼻子,有些渾但是顧家,叫斯諾夫什麼的,女人的身材倒是沒有發福,她讓卡爾管她叫佩吉阿姨,這個有些幹瘦的女人有著家庭主婦有的一切特征,總是嘮叨個不停。
蘿莉的名字叫愛麗,她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已經嫁人,另一個還在當地尼賽亞聖教辦的小教堂學習做一個牧師,有三個哥哥,最大的死在了與“野人”的戰爭中,最小的給一個鐵匠做學徒,一個月回來一次,還有一個接替了哥哥的兵役,上個月剛走,於是臥室便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