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噩噩地回到住處,甩開肩上的包,踢掉鞋子,柳霖兒便直奔浴室,打開蓮蓬頭,任清涼的水掃過每一寸肌膚。她需要刺激,需要清醒,需要冷靜。這幾天所發生的事太詭異,堆在一起讓她窒息,讓她沒有辦法冷靜思考,來不及也沒有頭緒。
而現在,似乎所有的事情到此便是一個終止了。這本書,也許便可以為她解釋這些天發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不可思議的事。
看著鏡子裏狼狽的自己,柳霖兒原本凝重的神情突然轉變為狂喜,她嘲笑鏡子裏的自己,居然會為了一個夢而如此恍惚,摸不著頭腦,也嘲笑自己居然會有如此不科學的想法,這神眼鬼魅之事居然成為讀了那麼多理性哲學的讀書人的困擾,想來都覺得譏諷。再強悍的理論也是終究抵不過心中的鬼魘,她自以為比起那些終日隻知隨流而忘卻的自我的人多一些理智,怎想也是逃不了心中的魔障。
清醒過後,柳霖兒不禁打了個寒顫,不過她也顧不得這些細節,將潮濕的手在衣服上揩了揩,用小指勾起滑落的一縷粘合在一起的發絲然後別到耳後根,清涼的水珠順著脖子滑到胸膛,柳霖兒吸了口氣,又深深地吐了出來。回想起上午看到的那段話時的身心反應,不免心有餘悸。那段話似曾相識卻讓她感到陌生的不安,不像是箴言,更像是祭祀用的口令,每一話都像是對亡靈的哀頌。
那是柳霖兒對這段話的第一印象,現在柳霖兒端詳著這段文字,默念數遍,越發覺得像是在訴說著一個人的命運:
‘因果傳承石
前生今世劫
亂世渡眾生
血戰陌世弈
夢回往生訣
宿命未知地
顛簸殤魄行
轉世因緣情
錯生別處花
誓言忘我印
憐生清海湖
挽歌赴離池
隱沒亡之謎
兩生永不休
他生二胡音
正見苦行路
魂幻顯神靈
無念生無涯
菩提在我心’
柳霖兒喃喃,就是想不通這些與自己有何幹係,打算往後翻翻的柳霖兒突然想到了那顆蔻狀的石頭。柳霖兒掏出夾層中的石頭,放在燈光下細細擺弄。她發現這顆看似在正常不過的石頭很輕卻很硬,脂白色中夾著血絲,火紅色中帶著海藍,溫熱中含著一絲清涼,冰寒中透著一股灼熱,惶恐中帶著慰藉,平靜中帶著愁殤。
當然,這些都是柳霖兒的主觀感受,便不知道這個‘石頭’是原本就具有這般‘奇異’的魔性,還是柳霖兒的心理作用。柳霖兒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上的石頭,驚奇地發現在石頭的頭部有打磨得細致的穿線孔。
“難道這是掛飾?”柳霖兒驚喜於自己這一重大發現,便走到鏡子跟前,將石頭在項線處比對了一番,暗暗竊喜跟自己的脖子還蠻配得,很是臭美。
就在石頭接觸到皮膚的一瞬間,柳霖兒痛苦地叫出來聲來。破肉穿腔的痛感猛然襲來,像是那燒紅了的鐵板貼上了一塊肉般的觸動,渾身的血液為此沸騰,億萬隻食肉蟻在血管內攢動,肆掠地吸食體內的鮮血,卻觸碰不到。柳霖兒想要去掀掉那塊灼熱的石頭,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
就這樣,石頭植入了柳霖兒的體內,柳霖兒麵色蒼白地昏倒鏡子前。癱倒在地上的她,表情已沒有了剛剛的掙紮,看不出剛剛遭受的疼痛,反而嘴角處有一抹微笑,安祥、恬靜,像熟睡的嬰兒。
石頭並沒有在她身體的任何地方留下它植入的痕跡,淚狀的疤痕很快消失,當然隨之消失的還有桌上的那本書——《蔻》。
------題外話------
或許,在城市的某個街角,當你駐足,當你驀然回首,你也會發現這樣的書店,這樣的書,開始你的奇幻之旅——
筆者八卦一下,如果是你,你會穿越到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