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晚還是有些冷,山間野風吹的整片樹林沙沙作響。不遠處一抹隱隱約約的光亮給這淒涼的夜色增添了一絲暖意。
黝黑的山洞裏,一抹纖細的身影橫躺,亮黃色的火光將隨意蒼白的臉色映照出了幾分血色。
隻是此時的她鳳眸緊閉,眉頭微皺,光亮的額頭布上了一層薄汗,顯然已經入睡多時。
隨意隻覺自己深處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分不清方向,隻是這霧氣卻沒有讓她感覺到難受,穿梭在這霧氣之間,整個身體都仿佛沐浴在溫泉之中,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跳躍。
卻是滿腹的疑惑,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本來是想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過夜,順便養養身體在重回隨家,隻是沒有察覺自己是何時竟到了這裏。
“我等你很久了。”
正當隨意享受著霧氣對身體的洗禮之時,一道冷清聲音驟然響起。
“誰?”眸中射出犀利的光,隨意打亮起四周,這個地方怎麼會有人?
入眼之處皆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根本就看不見半個人影。
隨著隨意聲音的落下,眼前的白霧突然翻滾起來,力量之大,速度之急,讓身處其中的隨意都覺得有些站不住腳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周圍,身體也迅速的進入了備戰狀態。
翻滾的霧海漸漸的靠近,逼的隨意不得不後退再後退,可霧海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隻是瞬間,萬籟俱寂,霧海平靜無波。若不是此時出現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隨意都要以為剛剛的一切隻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隨意抬手打掉男人捏著自己下巴的手,謹慎的後腿了幾步,滿眼皆是戒備與打量。
眼前的男人,一襲黑袍加身,墨色的長發一傾而下,狹長的眉眼之中鑲嵌著一雙金色的瞳孔,淩厲無情。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瓣,無一不彰顯了這個男人的桀驁與尊貴,隻是臉上難掩的蒼白之色,讓眼前的這個人仿若虛鏡一般,神秘莫測。縱使群覽天下各色美男的隨意,此時也不由失神片刻。
妖……孽麼?
這一黑一白的相襯,不但不覺得突兀,反而仿若渾然天成一般,任人看了都會心生愉悅。
男子金眸微眯,正顯示出主人的此時不悅,大手一揮,一道銀光由眉心注入了隨意的身體。
隨意隻覺腦海中一陣難以忍受的刺痛之感襲來,仿佛是被人生生鑿破了天靈,將腦海中的東西挖出來一探究竟一般。
須臾,刺痛減緩,一段陌生又熟悉的片段一一在腦海之中閃過。
這個男人,居然和自己在共用一個身體!
對於這個結果,隨意不可能不意外,難道這個人和自己一樣都是從末世來的?若是他想和自己搶奪這個身子,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一時間思緒百轉千回,隨意看著眼前男人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戒備,隻是這戒備之下還隱藏了一份恐懼之色。
隨意自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仿佛能將自己看穿一樣,隨意此時竟有一種紅果於人前的錯覺。
“你大可放心,隻要完成我們之間的交易,我自然會把身體還給你。”墨淵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看著隨意的眼神分明寫著兩個字——嫌棄!
隨意一怔,有些摸不透眼前這個冷冰冰的男人的想法,因為他說的是“還”而不是“讓”給她。
對於交易什麼的,貌似從自己占有這個身體之後,這樣莫名奇妙的交易就沒有停止過。
眼前這個人如此厲害,隨意自然不想就此放過這個機會,若是他能幫助自己修複經脈……
“貪心的女人!”
隨意一噎,看著麵前因為鄙視自己而漸漸扭曲了俊臉的男人,不知怎麼隻覺得靈魂深處一哆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沒有怕過誰,就連強悍如雲修戰的人,她也敢與之對上一二,可是麵對這個男人,隨意沒由來的忍不住顫抖。
“好,我答應你!”努力控製自己的聲音不打顫,隨意一字一頓道。
墨淵輕“嗯”了一聲,一瞬間雲海再次翻滾,遠在幾仗外的人身影一動,人就出現在了隨意的眼前,隻留身後一道虛影。
隨意身體動彈不得,眼睛瞪大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甚至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輕。
墨淵緩緩靠近,棱角分明的俊臉幾乎與隨意貼在了一起,曖昧不明。
隻是這樣的氣氛下,隨意卻覺得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就連毛孔之中的冷汗都被凍結了。
“女人,你的勇氣要配的上你的野心才行!”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無比的空曠,明明有人在身邊,隨意卻有一種自己仿佛孤獨的存活了上萬年的感覺,空虛,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