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色泛白,白瀧才收起靈識之力。
隨意勉強還可以保持著神智,伴隨離魂的痛楚而來的還有各種的幻像,這麼長久以來,隨意還是第一次見到了那個時代的部下,雖然是以幻像的形式。
但是隨意太過清醒地知道,這都是虛假的,隻是異常冷靜看著這些曾經的部下,那些曾經與她交心的夥伴。
回過神來,隨意起身朝白瀧抱拳謝道,“多謝師父成全。”
白瀧隻是微微頷首,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隨意不禁想,即使是高興也會克製著吧,這個人。
隨意不知道的是,白瀧的手已經是麻痹了,不是因為過多使用靈識,而是因為墨蟒的不配合。
白瀧伸手點了點盤踞在塌上的巨大墨蟒,金瞳墨蟒的龐大身軀就在這樣的輕盈的碰觸之下漸漸化為一條兩指粗的小蛇,蛇身漆黑如墨,金眸內斂為棕黃色,嘶嘶吐著紅色的信子,眼中的警惕並沒有因為白瀧的這些舉動而消失。
白瀧輕聲道,“以後這墨蟒就以這樣的形態留在你身邊吧,不會引人注目,也不會招人非議。”
隨意正在修習煉獸師的本領,身邊帶著動物並不奇怪,很多煉獸師身側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靈獸,或者是魔獸、動物之類。初學者自然是優先選擇沒有什麼威脅的動物,魔獸則是等到修習有小成之後才會換,而靈獸則是進入修習最後的階段才可以駕馭。
看著原本神氣活現的墨蟒到現在看起來隻是一條沒有什麼威脅的小蛇,隨意心中有種奇異感,就像是滿級的大BOSS,被削成了新手級別。
隨意將小蛇放到手中,感慨道,“日後,請多多關照。”
小蛇聞言,棕黃的瞳孔射出冰冷的眸光,但是隨意絲毫不在意。現在的,墨淵不能夠對她做什麼,僅是這個想法都不禁令隨意有些高興了。
一晃眼,幾天就過去了。閻羅殿也沒有什麼風聲,落天書院的警戒終於撤掉,隻是護院則是比以往多了一倍,且巡邏的人更是從不間斷。
隨意也終於可以從內院中出來,不再過那種“監獄”生活。
東閣已經是修繕好了,應該說是重建比較合適。但是隨意不再是東閣的主人,白瀧應著隨意的要求將她安排到了綠綰苑,也就是繁浮所在的院子。
當隨意大步走進去之時,首先進入視野的是正在掃地的秋實,隨意愣了一下,這樣的場景貌似是以前經常可以看到的,隨意不禁想,掃地這個活,秋實是到底有多喜歡?
“秋實,繁浮在不?”現在正是中午,繁浮這個時候一般是剛剛修煉完畢,也不知道她不在的這些時間,繁浮有沒有長進?
“哇哇……小姐,秋實好想你!”隨意正想著,秋實像是見鬼一般尖叫了一聲,再一把撲向了隨意的懷中。
隨意依舊是一身淡青薄衫,及腰的長發簡單束起,走路的時候長發便在身後搖晃著,隨意一度覺得太麻煩,每每想剪,都會想起秋實一臉心痛得如喪父母,就隻得作罷。
這個……是什麼情況?隨意額頭浮動了幾根黑線,伸手推開了秋實,繼續問,“淡定。繁浮在不?我今日是來……”
“哇……”秋實又是一陣悲號,隨意都不好繼續說下去,隻得老老實實聽秋實道,“小姐就隻是過來看看?又要走了?哇……小姐不要走!秋實,秋實一直都很擔心小姐,這些日子裏麵,周圍的人一直都說小姐凶多吉少,還有不少幸災樂禍的……秋實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隨意無奈歎了一口氣,隻得伸手在秋實的背上輕輕拍拍,對於這些,她其實是沒有什麼感觸,隻不過是最尋常的分離罷了,何須哭得肝腸寸斷?
前世當將軍之時,也不知道遇到過多少的死別,即使是一個軍隊的弟兄們,也是聚聚散散的,往往都是匆匆一瞥,就又都踏上了方向相反的路。也不知道這一眼是不是最後的一眼,戰場上的離別,幾乎都是死別。隨意早已經是不知看了多少。
隨意輕拍著秋實的背道,“即使是發生了什麼,也不需要掛念太多,生死本就是常事罷了,何必太過在乎?看開點。”
秋實眼帶茫然,隻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竟是為她哭得這樣悲傷,何必呢?
“隨意!哇~真的是隨意誒!”正在隨意出神的一瞬間,身上又多了一個累贅,繁浮剛剛修煉回來,一踏進院子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秋實與隨意,也跟著歡呼跳過來,伸手將兩人抱住。
沒有人看到隨意已經是黑到不能再黑的臉色。
繁浮認真道,“隨意還活著,這得慶祝!”
隨意撥開兩人的手,皮笑肉不笑提醒道,“明天就是年終考,免費提醒不用謝。”
這兩人是不是過得太過安穩了,整天想的東西都是些什麼,她隨意會死麼?簡直是笑話!隨意無奈搖搖頭,跟處在極度興奮狀態下的兩人是怎麼也聽不進她說的話了,所以幹脆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