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存有妄念,也就成了虛妄,這些因素悉數加諸起來才有了一個全新的空間,稱之為——虛妄界。
一切的妄念皆是虛妄。
耳邊似乎有誰在低語,隨意的意識驟然醒轉,這是哪裏?
當隨意張開眼的時候,進入眼中的是刺眼的光芒,而在這光芒中看到的景象卻是熟悉又陌生。
白色的蚊帳,潔白的天花板,一切裝置都以簡潔為主,室內的東西大多是暖色調,看起來十分舒適。隨意有些茫然,這不就是她的家麼?在現世的家。
隨意支起身子,來到了鏡子前麵,鏡中的人是那樣的陌生,那眉眼已經不再是像她的了一樣。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悵然,地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是麼?
最後的記憶是自己被吸進了一個未知的空間之中,而她竟然對墨淵道,在她回來之前不要死,一定要等她回來。
還真是可笑啊,怎麼就說了那種傻話?墨淵的性情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那個男人是會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會不擇手段的冷血動物,就連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隨意捂住心口,那種感覺是什麼?胸口像是有著巨大的什麼東西堵住,隱隱有著撕裂之痛,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茫茫然對視著鏡中的人,隨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一雙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手,什麼靈力,什麼元素之力,統統都不存在,而她就是原本的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部下,軍隊,這些都不存在。
幾乎是那一瞬間,隨意便知道了這是一個幻境之類的東西,讓人看到一些虛無的景象,或者是內心深處最渴望的東西。她最渴望的,就是回到平靜的以前麼?
平平靜靜的生活,一點都不會感到迷惘,她在三年前就早早畢業了,做了三年的旅行者,遊走了大半個世界,才回到了家中按照家裏的要求,找了一份穩定的工作,開始了隻要的事情就是工作的生活,但是那個時候還有很多人在她的身邊,雖然並不是一些同學之類的朋友,而是在旅行中認識的或者是在做某一項工程時結識的人。各種各樣的都有,他們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有才華。
隻有有才華的人在她的身邊才不會自卑,更加不會對她有什麼嫉妒之心。女人是種善妒的生物,這個認知隨意在很早之前就意識到了,所以之後一直都沒有與誰有過什麼密切的交往,除了那些討論學術上的問題的人,就剩下親人是與她說話最多的人。
有一段時間還因此被家裏人以為是得了孤僻症,或者是人群恐懼症,無論隨意怎麼解釋都沒有用,擔心她的母親很快就帶了她去醫院做各項的檢查以及測試,但是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
這些,就是她最渴望的?
這時從樓下傳來一道聲音,“意兒,吃飯咯!快點下來!”
那是母親的聲音!隔了那麼久,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之下聽到這個聲音,隨意依舊可以瞬間就認出了。
隨意應了一聲。
是了,那是喪屍還未盛行之時,她就是住在這樣舒適的家中,有著一份十分輕鬆的工作,不用到公司坐班,每天就等著母親來喊她吃飯才會從房間裏出來,與外界的交流幾乎是零。
原來她的內心深處一直都有著這樣溫馨的記憶。
隨意從房中走了出來,慢慢下了樓,母親與父親早已經是在餐桌旁做好,父親看著手中展開的報紙,而母親則一直望著樓梯的方向,迎接著她的到來。
那兩張在時間的衝刷下變得模糊的臉此刻就在眼前,隨意有些恍惚,木著一張臉,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午飯過後,母親便拉了隨意的手要她陪自己一起到後院那裏坐一會,泡上一壺茶,再取來兩三碟點心之類的東西,便度過一個短暫的午後。
很快就到了夜裏,萬家燈火明亮,隨意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著窗外的世界,一切又都是那麼的遙遠,無一不是在透出一種信息——這些都是假的。
早已經不存在的東西,又怎麼會去奢望還存在?隨意不是那樣愚蠢的人,但在此刻猶豫了。
這些就連睡夢中都不曾出現的場景是令她多麼移不開目光,但,終究不是屬於自己的罷了。
隨意準備離開。
站在樓下看自己以前的家,才發現,那隻是一個很小的避風港,住進去的,隻能是以前的自己,而不是現在經曆了許多心早已經是麻木了的自己。
“你真的放下了麼?”
身後突然就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隨意立即警戒起來,迅速轉身,但是身後空無一人。
“你在看哪裏呢?”那人在嗤笑,聲音又從另一個方向傳來。轉身依舊是不見人影。
嗬嗬,想要玩弄她?隨意心中泛起一絲冷笑,大步往前方邁去,不再理會那道聲音。既然不想露麵,那就成全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