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天臉色有些不好了,他原本就是外家之人,能夠得以委以駐守落天城的重任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但再怎麼說也是隨家的人,如何稱得上是一個外人?
隨天自知是無法再挽回,從這短短的幾句話中也能夠得知隨意的作風,想想隨意剛剛來到落天城之時,就是她的父親隨覺,也就是隨家如今的族長。也沒見隨意將其放在眼中,原本還有些諷刺地想是隨覺沒有盡到身為人父的職責才會使得隨意冷淡對待,原來不是。
“三小姐,即便是我隨天沒有權利動你的丫鬟,但也不至於淪為外人,你我都是隨家之人,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麼?就連隨家人都不團結,豈不是叫外人輕視?”隨天句句在理,板著臉力圖挽回身為長輩的麵子。
好歹他也是一個三十好幾的長輩,竟然是被一個比自己小了二十歲的小輩責備?怎麼可能叫他甘心?
然而隨天卻是又走錯了一步,隨意從來都是一個什麼身份都不顧及的人,表麵功夫做得雖好,但是也得看一看對象是誰。
隨意勾了勾唇角,撫掌而道,“團結?在這樣一個腐朽的大家族之內你說團結?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不去搞什麼勾心鬥角就已經是很好了,還奢望著去團結?”隨意用一種腦子被門夾的眼神看了看隨天,又像是嫌棄一般很快就將目光移開了。
睜著眼睛說這些話,也不嫌害臊。
隨天被這眼神刺激到,一口氣梗在喉中,臉色頓時憋紅了,這樣一個小本竟是用藐視的語氣與他說話?還真是隨覺的好女兒!
隨天怪笑了幾聲,譏笑道,“有如此品性,難怪家主冷淡!有其女必有其母罷!嗬嗬,你可知當年的家主有多愛惜你母親,隻是你卻是將你母親給害死了,所以家主才會這樣不待見你,而你如今的容貌與你母親當年已經是有了八分相像,家主見了更加會不好受罷。十幾年的時間,對自己的女兒不聞不問,有點小天賦又如何?也不過是一個沒有人在乎的人!”
隨意的情況,隨天作為在隨家生活了那麼久的一人,又是在幾年前才從本家轉到了落天城中,自然是十分了解。且又是有著與自己相似的處境遭人忽視,不被待見,就連丫鬟也不見得聽話的……即使從來都沒有靠近過也知道隨意一直以來都不好過!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在短短幾個月就蛻變了?隨天對於之前關於隨意的一些傳言一直都存在著疑惑與不相信的態度。直到在隨意來到落天城之時,才驚覺兩年不見,記憶中總是在人後黯然神傷的少女已經是變得如同出鞘的利劍,有著不可逼視的鋒芒!
見隨意這時才將秋實扶起來,還仔細地查看傷勢,隨天胸口的氣無處傾瀉,冷哼了一聲續道,“再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長輩,你就是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長輩?即使沒有家教也要有自我修養!”
隨意依舊是沒有說話,不過是斜眼瞥了一眼過去,說道家教,嗬嗬,那還真是沒有的。母親不在,父親不管,隻有一個哥哥關心自己,不過還是不能夠代替掉父母的職責。至於自我修養,生活在一個大染缸中,四處都是耍著小心機的人,叫她如何修身養性?
說來倒是好笑了。
“別說這些傻話了,隨天,你隻需記住一點,我隨意的人,不是你可以碰的,也不是你可以指責的。”隨意冷笑一下,“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即使是隨悟也要遵守我的規矩。”
隨悟可以說得上是隨家的二當家,在隨家的地位僅次於長老與隨覺,隨意的這個說法令隨天震驚了……他不在的兩年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而你,傷了她。”隨意輕聲道,似乎是沒有帶多少情感,但是隨天卻覺得四周的空氣都在降溫,忍不住有些戰栗,這是怎麼了?
隨意笑了笑,秋實是沒有什麼大礙,但是——
“隨天,你惹錯人了。若是再有下次,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隨天這個人。”隨意低聲說著這話,沒有任何溫度的眼中,似乎藏著什麼東西,令人不寒而栗。
隨天不自覺退了一步,脖子上似乎傳來了一陣冰冷的觸覺,喘了幾口氣,這股氣勢與氣度,這個人……絕對不是兩年前的隨意!
經過隨意的靈力溫調之後,秋實感覺好了許多,臉色也漸漸恢複了血色,隻是精神依舊是不振,眼皮無神耷拉著,站起來都有些困難。
隨意在心中暗歎一聲,要是日後她走了之後,隻留秋實一人在隨家的話,恐怕是很危險。畢竟她已經是樹敵太多,要是這些對她早就已經存有怨氣或者是懷恨在心的人對秋實出手,她是絕對管不到了。這又是一個麻煩,她得找一個合適的地方讓秋實安穩生存下去……
“小姐,對不起……都是秋實沒用,害小姐與四爺爭執。”回到房中,休息了一會之後,秋實緩過了氣,心中的忐忑與不安愈加強烈,似乎要是不說出來就會爆炸一般。
她不過是一介下人,如何擔得起隨意的保護?她這樣的一個人,身份低微,隨天也算是她的主子,遭到毒打或者是其他的懲罰也是她該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