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但墨淵的好相貌卻是為生性冷漠的他節省了不少的氣力,他所想要做的,會有人讓道;他所想要的東西,會有人主動去送到麵前,即使不會接受。
眾多人的愛慕與仰慕,那時,墨袍金眸,便是他的代表。人人一說起那位名師座下有著金色瞳眸的弟子,莫不會想到他人。
年少成名,而墨淵也從來都不曾辜負那些看好他的人,從一開始就知道了自己所要達到的目標,以及路線,憑借著自身絕佳的修煉天賦,早早就超越了自己的師父以及眾師兄,從來都是形單影隻,也從不知天下苦難。
這些幾乎都沒放在心上的過往,借著今日的一番決鬥般的戰鬥,竟是漸漸浮上了墨淵的腦海中。
也許是因為竺芩喚醒了他的記憶罷,即使是零星片段,也足夠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過,都是他的過往,而幾十萬年的時光中,所有人都消失在塵埃中,但眼前的這個人尚記得。
有人記得便是證據。
墨淵原本對沒有記憶這事在意半分,但今日所記起的不算好的記憶,竟讓空蕩蕩的心感到這個世界的真實。
“竺芩麼?我確實不記得。”墨淵平靜道,金眸沒有半點的動靜,“既然在已經過去了幾十萬年,也沒有記得的必要了。我回來不是緬懷過去,而是創造未來。”
他原是想著奪回天君之位罷了,但現在的目的又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知道,隨意是他的女人,在他重奪回天界的同時,也讓隨意擁有整個世界。
這樣想想,也是挺不錯的。
竺芩自嘲笑笑,他以為這麼多年來,自己已經是早就淡定自如,不會再讓任何的事情來擾亂自己的內心,更加不會讓這個成為自己過往陰影的男人再次布下陰影!
“墨淵,本君不會讓你得逞。天界之事,你知道的有多少?寮塬一族你又了解了多少?你當真以為寮塬一族是全心全意去輔佐你麼?沒有一個人是沒有任何一點私心的,你難道還是當初那樣的天真?若還是,即便是你將天君之位重新奪了回去也保不了多久!世間不隻有一個‘竺芩’!”竺芩出招狠厲,沒說一句話,手上的靈力就增強一分,速度也快上一分。
竺芩也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就這樣執著,將墨淵視為眼中釘,欲處之而後快。但是當真正將墨淵除掉之後,隨之而來,並不是所有都是高興,似乎還有有一點失落。
其實當年的日子,早就在記憶中模糊不清,若不是此刻墨淵就站在他的麵前,竺芩根本就不願意去回想起當年所發生的事情,怎麼說,都是一段黑暗的曆史,他站在天界最高的位置上,也無需去憂心何事。
墨淵歸來的跡象出現之時,他初初生出的感覺,竟不是恐懼,而是輕笑了起來,有種“終於回來”的輕鬆感。
之後派遣越來越多的使者前往地界,帶回來的消息都隻是將墨淵歸來一一證實而已,他似是有些心急了。
這種心急,不知是想早日再次斬殺墨淵,還是迫切親自認證。天罰布下之時,他尚在遠方,隻有一縷影魂前往,即是如此,那個人熟悉的模樣再次映入了眼中,那一瞬間好似時光倒退。
“如今的本君,不是幾十萬年前的竺芩,你可知本君經曆過什麼才會將生命延長至今?”竺芩將靈劍舉過頭顱,以千鈞之力斬擊而下,邊道,“墨淵,你絕對想象不到。”
想象不到他所經曆過的黑暗與孤獨、痛楚與惶惶,也隻有在隻身一人的時候,他才會不由自主想起一些被壓抑住的記憶中的人事,時常被夢魘纏身,可他也甘之如飴。
竺芩悶哼一聲,腰側中了一劍,頓時鮮血四溢,染紅白衣。
而觀墨淵,身上沒有一點的傷,從始至終,從容淡定,竺芩此時就像隨意麵對戰神司律伐,從剛開始的交手便知道孰強孰弱。隨意選擇了沉默迎戰,竺芩也是。
“即便是你殺了我,天界也絕對不會完全成為你的領地!你該不會是忘記了天界的規則了吧?”竺芩不去理會傷口,也不去做任何的處理,任由著鮮血繼續流著。
“天界不會認同你,魂魄重組,便是重新來過,才‘初次’進入天界的人也想要當上天君?那是妄想!天界並不是地界那樣隨便的地方!你應該知道的。”
墨淵微微凝眸,是的,他知道天界的規則,也知道隻有天界認定的強者才可以有資格當選天君,地界之人,就算是停留在天界也是勉強,更別說是進入天宮。
他在地界已久,沾染了太多地界的渾濁氣息,怕是天界難以認可。
他知道竺芩是想這樣說。
“可你忘記了,”墨淵將劍收回幾寸,麵容沉靜道,“你也不曾被天界真正認可。”
墨淵光潔的額頭,突然迸發一道璀璨的光芒,原本隻是淡淡的一道痕跡,在光芒中逐漸顯現,有什麼東西從墨淵的靈海中出來。
“乾坤印!”竺芩失聲喊道,眼中終於露出了除了憤怒之外的第二種神色,“它怎麼……怎麼會……”
乾坤印代表著什麼,竺芩當然知道,當年的墨淵能夠當上天君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憑借乾坤印將他選擇成為主人!